饴,其实就是现在所说的麦芽糖,在唐朝时这是甜调味品的主要来源,而煞割本为梵语,其便是现在所说的,蔗糖。
也是杜佑所言的“糖霜”。
其实糖霜也好,煞割也罢,又或者石蜜也行,在唐初的制作方法就传入中原,太宗皇帝还推广过,不过始终未能占据主流地位,以致安史之乱后,居然在天朝变得湮没无闻。杜佑赴任岭南后,当地的蛮汉居民虽种植大批甘美的蔗,但无人懂得还可将其煎成糖霜,只是啃完吐渣了事。
教给当地人制糖方法的,其实还是个佛寺和尚,人称“邹和尚”,这位自大历末年渡海而来,总是骑头白色的毛驴宣讲佛法,要买什么东西,直接把钱帛挂在白驴的耳朵上,附上购物清单,然后白驴自己会跑到市集里去,摊主就按照清单,取下钱帛,把货物备好,再让白驴给带回邹和尚修行的山中去。
一日,白驴一不注意,购物归来时,把户姓黄的人家种的甘蔗苗给踏坏了。
黄家便上山去找邹和尚,要求赔偿损失。
邹和尚哈哈笑起来,说你种甘蔗却不懂用它制糖,当真是暴殄天物,不如这样,由贫僧教你制糖术,获利何止十倍?
黄家得到邹和尚用蔗制糖的办法后,果然暴富起来。
后来,杜佑知道这件轶事后,急忙邀请邹和尚来,获取了制糖术后,让军府将其制成图籍,视若珍宝,并立刻雇佣城外各族人户,大规模制造起“糖霜”来。
这下皇帝也顿时心动,他捏起另外枚糖狮子,对杜佑说,“盐是咸的,这糖霜是甜的,酒是烈的,茶是清苦的,可这四东西都是天下士庶每日都不可或缺的味道。”
杜佑心领神会,便立刻请求皇帝新设榷场,不但要榷天下的盐、酒,也要榷全天下的糖和茶,所有人不分贵贱贫富,都需这四物满足口腹之欲,朝廷由此专卖征利,岂不妙哉。
盐税利润,天下人只要吃盐就能产生。
糖也是一样啊!
紧接着杜佑给皇帝算了笔帐,榷茶和榷糖霜,各自起码能为朝廷每年带来五十万贯钱的利好。
自然杜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现在只有广州番禺能产糖霜,他经营此专务的话,绝对可以增强自己于朝廷里的话语权。
皇帝和杜佑一拍即合。
随后皇帝也很自然而然地询问杜佑说,这种糖霜制作,当然越多越好,不过卿可有什么困难?
杜佑即说,臣在岭南让专人种蔗制糖,称作“糖霜户”,然整个岭南还是地广人稀,最大的苦处便是人手不足。
“人手问题倒是可以解决,卿可知,如今高岳正在征剿庆州党羌的事吗?”皇帝话中有话。
心中有数的杜佑便也立刻请求,皇帝要开牓子于延英殿问对,尽早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几日后,皇帝以要为马上对东山党项的胜利制作“德音”为由,将执政宰臣们都召集来,便抛出个话题:
高岳如今俘虏东山蕃落不下四万男女,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