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来,青木派里,也是无人不知晓天劫将至,但是,象这样的,真正意义上的讨论和商量对策,以之为阶段总目标,融进工作日程里,在青木派里却是首次。
根据上一次扩大会议的成功经验,这一次,在扩大会议召开的前一天,长老会也在各公示栏上对会议内容做了预告。
而与会者们也在上一次扩大会里尝到了甜头,个个又做足了准备而来——他们根据五位长老的宣讲词,还有重组之前的长老会今年的工作计划,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写了一些建议。
然而,拿到“规划”,才看了第一段,与会者们个个脸色大变。
会场的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看完之后,不少与会者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听姓叶的发号施令!”
“那么多的弟兄,都白死了吗?”
“早知道要听他的号令,当初,我们在野鸡岭的时候,还打什么打?早早的投降就是了!”
“哼,我宁可被天劫砸死……”
还有一些人则是失望之极,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这是我们自己选出来的长老会啊!要带着我们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屁股……”
“我呸,这是哪里‘贴’!分明是跪舔!”
云景道长还好,微微眯着双眼,坐在位置上,跟入定了一般。其余在家的三位长老,袁峰、赵宣和王长老,如坐针垫,完全不敢抬眼去看台下。
尤其是赵宣。他收到沈云派人送到的紧急密信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是一腔热血的奔着“规划”和扩大会议来的。
因为按照重组方案的相关章程,至少要有四名长老参与,“规划”才是有效的。同时,召开扩大会议,也必须是至少四名长老联名发起。
而魏清尘根本走不开,只能是他赶回来。
从昨天清晨抵达新营区,到现在,他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总共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觉。
可是,他要面对的却是这样的情景。
底下与会者们的指责,他听在耳朵里,一字一句的,感觉跟耳光一般,噼哩叭啦的打着他的脸生疼。
一时之间,委屈、愤闷、深深的倦意……纷纷袭上心头。他甚至有一刻生出悔意来:为什么收到主公的密信后,就巴巴的赶了回来?早知道,应该让师父回来的……
此念刚一起,他立刻摇头。
师父走不开。
他也接不下师父的摊子。
所以,只能回来挨骂了……
沈云清咳一声,看向云景道长:“道长,下一项议程是什么?”
会场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云景道长身上。
后者终于睁开了眼睛,答道:“回禀门主大人,接下来是王长老解读‘规划’。”
“这破‘规划’有什么好读的?”台下,有人再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立时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门主大人,我们不读这捞什子的‘规划’!”
“这不是‘规划’,是投降书!”
“看着它就是一眼血!”
因为太过激动,有些人飞出了菱洲的土话。
赵宣听着,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猛的抬起眼来。却不等他看清楚台下起哄的都是哪些人,眼前突然一黑,耳边的一切声音飞一般的远去……
“伯堂!”
袁峰和王长老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两边,见他抬起头来,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仰面向后面倒去,大惊之余,双双伸长臂将人扶住。
沈云也不慢,两人才将人接住,他身形一晃,已经站在了旁边。
“这是累得狠了,神识消耗太多,心里一着急,便没扛住。”看过面色之后,他不放心,亲自给赵宣探了脉,得出结论,接着,从百宝囊里取出两根亮晃晃的银针来,“我给他扎两针,缓解一二。”
云景道长嗡声说道:“他昨天上午赶回来,连茶都顾不上喝一口,便要求召开会议,商议‘规划’。我们见他一脸的倦容,都要他先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开会。结果,他坚持立刻开会,说‘规划’是大事,现在形势越来越紧张,刻不容缓,他哪里睡得着……”
先前那些骂骂咧咧的与会者,早已经住了嘴,闷声不响的坐在蒲团上。还有一些与会者听着,眼圈泛红了。
沈云说的是“扎两针”,其实用的是金针度穴。是以,两针下去,也是两丝比头发线还要小的道力注入了赵宣的体内。
他的道力控制得当的话,效果绝对盖过上品蕴神丹。
是以,少顷,他先后拔下两根银针,赵宣眨了眨眼睛,轻轻吐气,醒过来了。
看到主公在自己跟前用一方干净的帕子擦试一根细长的银针,再加上丹田里暖意融融,他眉头一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哎哟哟,这回可占到大好处了!
当即顺势扶着袁峰的手,要站起来道谢。
沈云一记眼刀飞过去:“气沉丹田,抱元守一。”
这是《清风拳》里的两句口诀。袁峰也是练过的,闻言,手一沉,将赵宣压回了蒲团上。
而赵宣更熟悉,他练习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练得象是本能一般。是以,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就势盘腿坐好,敛神运气。
“咔嚓!”丹田壁上应声现出一道细细的裂缝来。
赵宣心头一跳,随即,生出巨大的喜悦来。
他要突破了!
不过,这次突破因为是得益于主公的两道灵力,是外力造成的,所以,不似以往的迅猛,很是温和,看样子还能扛上一些时日。
等开完会再说。
他迅速做出决定,睁开眼睛,神采奕奕的道谢:“多谢主公,我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