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罡听完,起身快步向屋中的大沙盘走去。
崔九浩见状,紧步跟过去,拿起摆在盘中的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边缘的一个山头:“堂主大人,这里就是雷公岭。”接着,不用吩咐,吧啦吧啦的介绍起实际情况来。
这一回,叶罡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待他说完,望着沙盘上的雷公岭问道:“九浩,你觉得崔坚能拿下雷公岭吗?”
崔九浩很坦白:“回禀堂主大人,老实说,弟子对崔坚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叶罡有点意外的“哦”了一声,扭头看向他,高高挑起一边眉毛,颇有兴致的问道:“说说看。”
“是。”崔九浩道出缘由。
自家事,自己知道。崔坚修为低,这是硬伤。而他从小被娇惯,吃不得苦,贪图享乐,也是无法调教过来的事实。两样加在一起,崔九浩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这个远房侄子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稀泥巴。
也就是自己身边没有更亲近的血缘后辈,再加上,这孩子虽然不堪大用,却嘴巴甜,擅长拍须溜马,两年来,哄得他高兴,所以,他才想着给这孩子谋划一场。
就这一场。
崔九浩做过预计,即,等本次行动结束后,崔坚做为先锋将,不管是实的、虚的,都能狠狠的捞一回,资本足够了。
而且崔九浩更清楚的是,在过去的两年多里,这孩子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跟朋友捣鼓戏园子上。有他这总督府的靠山罩着,那戏园子赚了不少。
这么算起来,这孩子之后的情形,比他当年不知道强多少倍。
如果这孩子还是不上道,依旧跟先前一样只知道金迷纸醉的当衙内,他也不准备再帮扶,就这么撒手得了。
于是,他在看完崔坚交上来的方案后,又招来贴心的两个幕僚,秘密商议了一个预备方案——万一崔坚开局不利,他得及时补救啊。
结果,这个预备方案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才他奉命去外头封锁先锋军失利的消息时,就已经暗中启动了预备方案。
这会儿,崔坚再传讯回来,于他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形成弃子。
故而在叶罡面前,他能很坦然的道出崔坚的不足。
当然,对答堂主大人,话可不能真这么直愣愣的说。
崔九浩面带歉意的微躬着身子,向叶罡再真诚不过的做着自我检讨:“弟子不敢向堂主大人隐瞒。在启用崔坚上,弟子确实是存了私心......主要是我们崔家子嗣稀薄。在崔坚这一辈的子弟子上,崔坚已经称得上是最好的。因为这一点私心,弟子想尽量培养他。但弟子更清楚,此次的清剿行动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故而,弟子反复思量了数日,拟定了一个预备的方案......唉,崔坚确实是个不争气的,弟子在收到他们失去联系的战报后,便启动了预备方案。现在,崔坚能够撕开雷公岭,那是向世人证明他自己。不能够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现在的进攻方向不再是雷公岭。”说到这里,他用手中的细长棍指向相差了将近两百里的另一座山头,“而是这里,井字岭。”
叶罡也看向那里,挑了挑眉,指着前方不远处:“这里是香草坡,是吗?”
“是的。”崔九浩如实答道,“香草坡在青木派的第一道防线上。也是我军最先收回的防段。井字岭离它只有五十七里远。”
“如果本座没有记错,三年前,九浩初至菱洲之时,便是在香草坡栽了一个大跟头。”叶罡扭过头来,看着他,轻笑道。
“是的。堂主大人所言极是。”崔九浩面上还是谦卑的,但眼底却难掩得意,“堂主大人曾告诫弟子,在哪里跌倒,便要在哪里爬起来。三年来,弟子一直谨记于心。此乃其一也。其二,弟子反复派人探查过。井字岭一带防守是比较松泛的。”
“你确定不是他们故布疑兵?”叶罡反问道。
他与沈云交往过多年,深知后者有多狡诈。而沈云一手带出来的青木派,也是深得其真传。就没有一个老实的。
先前,他曾误以为程冬晴那几个,是歹笋里出来的好竹子。
现在看来,全是假相!
三年前,他因为看错了这几个,叫他们给早一步逃了。
听底下人复命时,他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三年来,有一伙人在仙山搞东搞西,令他不得痛快。
可恨的是,这些人遮头藏脸,行踪诡异。并且,一个个的比浑身抹了油的耗子还要滑溜。每每他的人都是晚一步赶到,连他们的正脸都没能看到。
即便是这样,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也能感觉得到,就是程冬晴他们几个在捣鬼。
这还是在与沈云失去联系的情况下!
所以,这次的清剿行动,只能成功,绝不能再放过沈云。
而他放下手里的千事万事,只带了一队亲卫,秘密来到菱洲督战,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心。
听完崔九浩的这番汇报,他是打心底里担心,这家伙又中计了啊。
崔九浩不愧是他的侍卫官出身,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了他无法言表的怀疑与担忧,主动解释道:“青木派那边估计也是想到,弟子曾经在前边的香草坡被打败过,不会再从这里下手。四场战事下来,我军吞下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兵临他们的第二道防线,等于是战线缩小了一成多。而且,我们的每次减员都得到了及时的补充。所以,我军的感觉是这仗越打越轻松。但青木派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形。三年来,我军将整个野鸡岭围得滴水不漏。他们完全得不到外边的支援与补足,别的不说,单是在人数上便明显的现出来是少了。所以,将士们能感觉得到,他们在防守上有很大的改变。有的地方甚至完全依靠的法阵与禁制在防守。还有的地方,象井字岭这种地方,他们只是一天不定时的巡逻一次到两次。”
叶罡想了想,觉得他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沈云行事,是能用常理推之的吗?土包子根本就是烂冬瓜馅的,一肚子又黑又臭的坏水。
他还是担心得很......
“万不可掉以轻心。沈云这个人,本座是比较了解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然后,再行事。外头一直有传言,说他会读心术。本座也觉得不排除这种可能。”没有证据,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只能这般放之四海皆准的提点一番。
崔九浩本来信心满满的,闻言,心里头瞬间密密麻麻的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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