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之后,要是找不出内奸来,你们所有人,都油锅里给本座好好反省。”崔九浩铁青着脸宣布道。
一时之间,人们莫不浑身哆嗦——空地上被布了绝灵阵。没有灵气护体,便是筑基修士也扛不住油炸的酷刑啊。更何况这里头更多的是修为更加低下的炼气士、先天武者,以及没有修为可言的凡人武者。
便是亲信们看到很快便烧沸的大油锅,也是头皮发麻,不敢直视崔九浩。
“扑腾!”
人群里有人扛不住了,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崔九浩闻声望了过去。
看清楚这人,他甚是意外。
竟然是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看服饰,还是个管事。
“大人,真的与弟子们无关。”他跪伏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申辩起来,“是这些花草树木。是它们泄了密啊!”
崔九浩闻言,只觉得心里头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窜高了老大一截——该死的,竟敢胡弄本座!
当即,威压砸了上去。
“扑哧!”那名管事立刻整个儿趴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来。
“弟,弟子不敢欺瞒大人。”他挣扎着辩解道,“真,的,是花妖混,进府……”话未说完,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崔九浩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他在刚才从几个先天境杂役的身上看到了答案——以他的修为,可以洞穿炼气境及以下修为的修士的心思。这几个杂役是府中的园丁。刚才,他们在心里都是赞同这名管事的论断。除此之外,他还知道,原来,即便是凡俗的花草树木,也是对外界有感知的。它们不但能感知周边一定范围里的人或事,而且能彼此间相互交流,并且这些家伙的记性都特别好。但凡晓的事情,终其一生都记得。而花妖们有法子提取凡木的记忆。
崔九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立刻想到了最初进府时看到的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用处,因而被他统统废弃的“花架子”。
原来,是用来隔离花草树木的!
如此一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再清楚不过了!
理清楚这些,他再看这几个园丁,眼神跟淬了冰一般。
可恨!竟然知情不报!甚至还敢存看本座出糗的心思!
他先撤了威压,令人将管事抬下去好生医治,然后指着那些园丁命令道:“来人,将这些邪魔的细作统统抓起来,好好审问!”
“不是……”
“冤枉……”
园丁们个个吓瘫在地,鬼叫着喊冤。
一个亲信也没错得无法理解。他想提醒总督大人,抬下去的这名管事就是管理花草的。怎么可能喽啰们都是邪魔的细作,而主管却一点嫌疑也没有呢?
目光扫过那只热气腾腾的大油锅,他最绝闭紧了嘴巴。
很快的,园丁们被抓住,拖去刑讯。
崔九浩却没有解散人群,继续拉着脸,负手站在原地。
人们更加的惶恐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步园丁们的后尘。
没过多久,园丁们的口供被呈了上来。
与崔九浩看到的一样。
没有人真正发现了有花妖混进府里来。他们都只是猜测。
不过,崔九浩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回,他肯定是着了花妖的道。消息就是这么泄露出去的。
他更加清楚的是,妖族比人族修士要敏锐得多。他在这里摆出这么大的架式,混进府里来的花妖肯定早就逃了出去。
所以,这回,他是吃定了亏。
但事情绝不能传出去一丝半点。
一来,如若传出去,只会令他这个总督大人脸面扫地。所谓长他们志气,灭自家威风,便是如此;
二来,他很是怀疑先前的诱魔行动失败,也是同样的原因。这要是被总部知晓了,他的干系就大了。
必须扫干净首尾!
于是,奄奄一息的园丁们被当成奸细,扔进了大油锅里灭了口。
同时,崔九浩宣布,府中的草木淫浸于妖魔的歪门邪道之中久矣,皆不可留,下令通通连根刨出,付之一炬。
将这些事情交给亲信心腹们去办,他自己则去找那名管事。
总督府不能一年四季都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所以,挖光、烧光府里的草木之后,肯定是要尽快补种一些的。
而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对花妖知之甚少。身边也没有个通晓的人。眼下,他能用的人,就是这名管事。
府里还飘着油炸的肉香味呢。管事哪敢说半个不字?他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接下补种的任务和相关的防卫工作。
崔九浩猜得没错。奉命潜入总督的花妖是一只花菇子。妖小,不易察没错。但是,它的胆子也小得很。见势不妙,小花菇立刻脚底抹油,逃出了总督府,呜呜的跑去找白柯。
“大王,‘崔砍头’太狠毒了。小的要是逃慢一点,肯定就变成一盘油炸蘑菇。”说完后,它心有余悸的在地上猛跳窜——崔九浩上任后,除了前面几天是安生的,省城菜市口哪天没有成批的“奸邪”被砍头?于是,人们私底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崔砍头”。
却被一只竹子精哗啦啦的压住了。
“你怎么就这样跑回来了?你确定后面没有带‘尾巴’回来?”竹子精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小花菇愣住了。
白柯摆手:“好了。阿青,你不要吓小花。他很机灵,没有暴露。”
被唤作“阿青”的竹子精放心下来,一把拉起被吓得蒙圈的小花菇。
白柯接着提点了在场的花精草怪们如何摆脱人族修士的追踪。
一众精怪莫不高兴得花枝招展。
末了,白柯又道:“人族修士也有很多搜索气息的法门。所以,安全起见,小花,你先躲几天,莫要出去。”
“那总督府里的动静,谁去盯着?”小花菇还想着自己的任务。
白柯笑了笑:“本座去会会崔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