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到了宝,发了大财,然后,摆出一副变阔了的样子,把祖屋翻新了。乡民们定会相信的。我担保,祖屋翻新后,媒人会踩烂老弟家的门坎呢。”
三癞子眯着眼睛,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但他心里还有疑问:“如果有人得了信,硬说那宝是他家祖上的,要跟我讨回去,我该怎么办?”
他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几年前,在相邻的石秀县就发生过一桩挖宝的事。一个猎户在深山里挖到了一只装满铜钱的陶罐子。结果,消息传开后,一位财主老爷领着一队家丁找上门来,硬是说那是他们祖上埋的。猎户不信。财主老爷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纸,说是他家祖上在这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某年月日,在什么地方,埋了一罐大钱。财主老爷还说,这样证物,大老爷也是承认的。猎户如果不将他的祖传之物还给他,那猎户不问自取便是犯了偷窃之罪。他定要将猎户送到县城去吃牢饭。猎户,还有村子里的人,都不识字,再加上财主老爷带来的家丁个个如狼如虎,凶悍得很。所以,只能认怂,还了钱罐。
结果,财主老爷带来的账房先生当众点完钱,对猎户说,与纸上的数目不对,少了一百个大钱。
而猎户因为突然发了横财,确实拿了一些钱出来买酒买肉,宴请村民。
但是,他心里记着数呢,自己只拿三十七个大钱,绝对没有一百大钱。
于是,就跟账房先生分辩。
账房先生却指着他家婆娘头上戴着的一朵簇新的红头花:“这不是用我家老爷的钱买的?”
他家婆娘吓得要死,当即跪地上招供:除了买这朵头花,她还包了十个大钱给娘家的侄子。这些钱,全是偷偷的从陶罐里拿的。
猎户又怕又气,嘴上强辩道:“那也没有一百个大钱啊。”
财房先生冷笑:“一屋子的贼!谁知道你家婆娘还偷了多少?而你说的,又有几句是真?”
结果,就是因为这句“一屋子的贼”,猎户生生的被气得当场吐血,昏死过去。
但欠财主老爷的钱还是要还的。家丁们冲进猎户家里,抢砸一空。“贼汉子”、“贼婆娘”、“手生疮,头流脓”……一行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村子。
村民们也信了,从此,不再也猎户家往来不说,看到他们家的人,个个都警觉了起来,一脸防备的样子。
那猎户平时也是个爱名声的,哪受得了这个?他将婆娘与一双年幼的儿女送回老丈人家后,竟然点了屋子,活活的把自己烧死了。
而她的婆娘也疯了。逢人便哭诉:“真的只买了一朵头花,包了十个大钱。”
这事因此而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县城里有位武者老爷出来打抱不平,去跟那财主老爷讨要那张做为证据的纸。财主老爷却拿不出来了。被武者老爷打掉两颗门牙后,他招了供,说是诓人的。根本就没有祖上埋钱的事,是他听说了这事,觉得穷人有什么运道发横财,所以,才带着人找上门去闹事。又说,他也没有想到竟会闹成这副样子,愿意拿出五十两银子来,厚葬猎户,还有安顿他的妻儿。武者老爷觉得他认错态度好,再加上,为这么一罐铜钱,已经一死一伤,“得饶人处且饶人,罢了,不要再妄添罪孽”,便罢了手。
三癞子在外头打溜,听了不少闲事。所以,这事也是知道的。他从这里头学了乖,才不要那挖宝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