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对主公的信任与依赖竟如此之深了。这在他两百多年的生命历程里,是从未有过的。
但,这确实是事实!
因为他,还有青木派要从事的伟业,将要面对的局面,也是从未有过的。
云景道长很快定下心来,心里庆幸不已——天劫将至,大难临头,多亏有主公在前方引导。他在修行的路上,依然可以勇敢的前行。不至于茫然不知所措,甚至迷失方向。
沈云看到了他眼底的坚定与信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摆手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很小的时候,我就领悟到,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正因为心里太清楚、太明白,所以,我很怕死。但是,经历了更多的事之后,我对于生死又有了新的领悟。比如说,如果我的愿望、主张、理念能够得以继续,我指出来的方向,有人继续矢志不渝的前行,那么,我便是死了,也是虽死犹如生。因为我的尸骨将化成前进路上的一道指路石碑,永远的指引着后来者,向着我开创的方向,不断前行。”顿了顿,非常坚定的说道,“如果能这样而死,我绝不畏死。“
从来没有人这样论述生与死,云景道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这时,船头传来呜呜的哭声。
两人齐齐扭头看过去。
原来是端木光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象极了一个孩童。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云景道长一张口,只觉得脸上有些凉凉的。他用手一抹,手心亦湿漉漉的。那都是泪水!
端木光呼的站起来,嗡声应道:“道长为什么要哭呢?”
“我……”云景道长本想扯个谎,说风沙迷了眼,但,话一出口,却是大实话,“主公的生死之论,闻所未闻,真挚感人。大声希音,大象无形。莫过于此。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是因此而流泪。”
端木光抹了一把眼泪,哽声说道:“我,我刚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反正,听着大人说生死,我只觉得心里满当当的,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再听了道长的这番话,我这心里突然亮了堂。原来,我也是因此而哭。”
他的话音刚落,云景道长突然发觉自己的识海里迸发出一道夺目的金光。
啊啊啊,好大一笔功德!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丹田里“咔嚓”作响。
这是……丹田壁破裂的声音!
我又要突破了!
跟随主公总共才几年呐!老子这是第二次要突破了!
可是,这里不是突破的地儿!
云景道长原地一屁股盘腿坐下来。一手轻甩拂尘,一手捏成一道法指,压制住从裂缝里喷涌而出的精纯灵气,向愕然望着自己的端木光绽放出一个大笑脸:“端木,你是我的大福星!你刚刚的那段话,让我得了一大笔功德。多谢!”
“啊?”端木光没听懂,还是一头雾水。
沈云在一旁解释道:“刚才,道长点化你有功,得了一大笔功德。这是要突破了。你别愣着,快点开船,速回沈家庄!”
“是!”端木光连忙双手各自掐出一道法诀,欲全速而行。
结果下一息,他突然额头上象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豆大的冷汗珠子,面现痛苦之色,大呼:“痛煞……”
话未说完,两眼一翻,人已象一棵树一样,栽头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