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逃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追兵刀枪之下的那些朋友们。
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呢!
马蹄声得得,前面一彪骑兵飞奔而来。
“末将虎翼军卢鹤,见过大统领!”卢鹤翻身下马,小跑着到了耶律敏的马前,右手捶击左胸甲胃,发出当当的声响。
“还没有拿下来?”耶律敏似笑非笑地看着卢鹤,问道。
卢鹤打了一个冷战,他并不熟悉耶律敏,但他的堂兄卢本安可熟悉得很,眼前这位,真不是什么善茬。用卢本安的话来说,这家伙在宋国那边的时候,受刺激太深,现在有点儿变态。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属于那种加卢本安都不愿招惹的人物。
就更别说卢鹤了。
别看卢鹤是虎翼军的统兵将军,但在耶律敏面前,还真是抬不上桌面的人物。
“对方训练有素,战斗意志和韧性极强。不过他们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只需要再多点点时间,便能将他们尽数歼灭了!”卢鹤咽了一口唾沫。
“你死了多少人了?”耶律敏冷冷地道。
“伤亡近千人了。”卢鹤垂下了头。
“呵呵!”耶律敏干笑两声:“本将攻击天门寨,阵斩安明,歼灭守军两千余人,部众死五十八人,伤一百二十一人!”
“末将那敢与大统领相比!”卢鹤的声音更小了一些。
“前头带路,我去看看是何方英雄!”耶律敏道:“区区五百人,居然将我上万大军挡在了北岸!”
卢鹤的准备不够充分。
过河的筏子、船只就那么一点点,原本以为通过浮桥可以顺利通过,那里晓得天上凭空掉下来一支宋军,而且还是相当厉害的一支宋军,就这样将他们堵在了南岸。
坐着筏子、小船过来的辽军,只能采用添油战术,伤亡在逐步增加,但缺口却没有打开。
最后变成了以命换命。
兴许再死上个三五百人,就能将这支宋军完全干掉了。
耶律敏不再乎虎翼军死多少人,但在意的是为什么这支宋军如此强悍!
如果接下来还有这样的军队,那么他对战局的推演,就需要更加的小心了。
因为他知道,虎翼军实际上算是卢家的私军,战斗力还真是不差的。
桥头,宋军的防御阵地缩小了一大圈,在他们的周边,出现了一圈的尸体。
大部分是虎翼军的,小部分是宋军的。
“任忠?没有听说过啊!”看着飘扬的旗帜,耶律敏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冲垮他们!”耶律敏不打算浪费时间。
虎翼军不过河,辽军的三翼齐飞可就少了一个翅膀。
这一次的作战,要点就是一个快字。
大范围的穿插,包围,切割,不给宋军有任何的时间集结部队,不让他们有丁儿点的机会可以撤退到那些城防坚固的大城市里头去。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弄出来,要是让他们缩回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以前这么多的准备?
所以,就是耽搁一天,都会对战局造成影响。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岂会亲自跑来看周庄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见经传的将领,
从没有听说过的部队,
这样的事情,以前在大宋的时候,其实遇到过不少。
很多这样的人才最终被埋没。
随着耶律敏而来的属珊军骑兵们发起了冲锋。
当任忠看到属珊军旗帜的时候,便绝望了。
因为属珊军是从天门寨方向来的。
天门寨失陷了。
与他一起绝望的,还有那些本来在拼死战斗的士兵们。
绝望的情绪一上头,抵抗便变得毫无意义。
被骑兵一冲,整个队伍瞬间便垮了。
举刀想要抹脖子的任忠,被一名属珊军骑兵一刀背拍翻在地,然后两人下马,将任忠死死地按住。
大统领说了,要活捉这个宋军将领,看看到底是那方人物。
任忠被拖到了耶律敏的面前按着跪倒在地上。
他倔强地昂着头,想要看清楚面前的这个辽军大人物。
他盯着耶律敏,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将眼睛瞪得再大了一些。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了,虽然耶律敏如今蓄起了胡须,但作为耶律敏曾经的部属,一个对他极其敬仰的士兵而言,那张脸早就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小秦将军!”任忠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道。
耶律敏脑子里轰地一声响,
小秦将军!
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遥远的一个称呼。
只有当初广信军的兄弟才会这么称呼他!
耶律敏翻身下马,走到了任忠的面前,盯着他。
“广信军的兄弟?那个营哪个队的?”
任忠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人,眼眶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真是小秦将军?”
耶律敏点了点头。
“我就是秦敏!”
任忠的泪水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放声嗥哭着。
“广信军第二营第七队任忠!”
他用尽全力地吼叫着。
秦敏的眼眶红了,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来。
任忠却拼命地一扭身子,这让他跌倒在了地上,他看着秦敏,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人却像蛇一样在地上扭曲着,似乎是想要远离秦敏。
“任忠,我就是秦敏!”
秦敏踏前一步。
广信军第二营,当年便是他秦敏亲自统帅的部队。
第一营,是他老子秦宽的亲军。
“不,你不是小秦将军,你不是!”任忠大吼着,看着秦敏靠近他时,他如避蛇蝎:“辽狗,你是辽狗,杀了我,快杀了我!”
耶律敏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手伸出去,半天没有缩回来。
周边亲军刀子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耶律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放了他,任何人,不得为难他!”
翻身上马,纵马远去。
身后,仍然传来了任忠滔滔不绝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