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德死了。
这对于正如日中天的高氏集团而言,不谛于是晴天霹雳。
或者可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
高颖智、盛宏等一干高氏集团核心人物如丧考妣,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是如此的浓烈,身死族灭的恐惧在心头萦绕不去。
“瞒是瞒不过去的!”盛宏虽然官职不高,但过去一向都是高颖德的心腹和干将,在高氏集团之中是军师智囊一般的存在, 高颖德刚刚登基,此人便连升六级,一跃为大理资政,与掌握高氏兵权的高颖智一文一武,并列左右。
当然瞒不过去,几千人亲眼目睹了高颖德被杀一幕。高颖智问道:“盛兄, 你说怎么办?”
盛宏目露凶光:“高兄, 瞒是瞒不过去的, 毕竟陛下被刺于数千人面前,这个消息,用不了一天便会传遍整个善阐府,然后便会遍及天下,到时候,边境军队惶恐,董羡之流必然趁机发起反击,而原本举棋不定的中间派,则会依附于董羡,真要走到这一步,那就麻烦了。此时,则是我们当机立断之时,稍有迟疑,便是大祸临头。”
“你是说......”
盛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高兄,这个时候,心慈手软可是要不得的, 该死的人,一定得死,该做的事情,半分也不能迟疑。”
“杀人好说,但......”
“立先帝二子为帝,灵前登基,誓师平叛!”盛宏断然道。
“迎祥身统重兵在外,立迎瑞为帝,只怕不妥!”高颖智惶然道:“如此以来,只怕外敌未去,内部先又起纷争。”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此时此刻,迎祥怎么可能回来?他一回来,只怕六盘水方向顿时便有崩盘的危险,而且眼下,当真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不能立即让我们的人安下心来,怎么能尽心竭力去做事情?”盛宏道:“高兄,此刻,唯有如此了。”
“也罢,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其它吧!”高迎智叹息着起身往外。
“高兄, 取库房里取金银财物,先重赏军队。”盛宏道。
善阐府陷入到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高颖德活着的时候, 凭着他秉国多年的威望与实打实的功绩,能够镇住所有人,从而让一切都有序的运行。
但当他突然死了,剩下的高氏集团就只剩下一招了。
那就是杀人立威。
最初之时,这些杀人立威的举动,尚是有组织的进行,目标也是经过精心选择的,但随着杀戮的进行,一切便开始慢慢地变味了。
肆无忌惮的军队在无情的杀戮之中,渐渐地尝到了甜头。
而当人杀得足够多之后,人心便也开始颠狂了。
随意的滥杀开始了。
整个城市,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当中。
烧,杀,抢,掠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主题曲。
天龙古寺之中,一名不久前还是太监的光头和尚步履匆匆地冲进了一间禅室,那里头,前皇帝段正兴正双手合什,喃喃念经。
段氏家族,倒是有出家的皇帝,过去也有不少的皇帝出了家,只不过他们那是看破红尘,自愿出家,而他,是被人逼着不得不来,自然是有着截然的区别。喃喃念叼着的究竟是佛经还是诅咒高颖德的话,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陛下,高贼死了,高贼死了!”和尚跌跌撞撞,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跌了一个狗吃屎,却正好跌在了段正兴的面前。
“什么?高贼死了?”段正兴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贼子身体一向极好,怎么就突然死了?对了对了,一定是祖宗显灵,让这叛臣逆贼不得好死,哈哈哈!你这消息是从那里来的?是不是真的?”
高颖德死了,段正兴一下子就觉得有了盼头。
“白家派了人过来,贿赂了外头的看守,递了消息进来。”和尚道:“那高贼却是被刺杀的,就在他登基的那一天,被人刺杀在光明殿前,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是白家人干的?”
“据说是的,是白家人和董家人干的。”和尚道:“现在白家的人也四散而逃,逆贼部属正在四处搜杀他们。”
“白家派人来我这里,想干什么?”
“陛下,白家来人说,他们已经联络了一部分志士,准备迎接陛下出去,只要陛下露面,善阐府上上下下,必然景从,到时候殄灭贼子,弹指一挥间耳。”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段正兴霍然站了起来,兴奋之极。
“就在今晚!西门之外,那里的守卫已经被收买了,陛下从那里出寺,不会惊动寺外守军。”和尚道。
段正兴用力地握了握拳头,“白氏,董氏,国之栋梁,朕复国之后,定当重用之。”
三更,
月黑,
夜风高。
有微雨而至。
段正兴在两名和尚的扶持之下,一路潜行至西门,果然一路之上,并没有受到半分阻碍,平素那些的看守,此刻竟然不见踪影。
待行至西院,看到院门大开,依稀一驾马车正停在那里的时候,段正兴兴奋的加快了脚步。
自由,就在眼前。
而失去的皇位,也正在向他招手。
只要他脱却藩篱,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失去了高颖德主持的高氏集团必然土崩瓦解,而那些忠臣义士们也必将涌现出来,助自己拨乱反正。
他跨出了院门,迫不及待的一脚便跨上了马车。
就在这一刻,他的身形猛然凝滞了。
一柄刀从马车内探了出来,轻而易举的便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双手死死地握着刀,竭力想要看清马车里是什么人,但车帘低垂,内里的人根本就没有露面。
在他身后,两个和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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