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刀刻一般的皱纹,瘦瘦小小的身材,青筋毕露的一双大手,这样的一个人,丢在田间地头,与那些一般的老农,也看不出有多大的两样。
而这,便是郑则仕,一个在外头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老头,但在业内,却是如雷贯耳,能让从事同一个行当的人顶礼膜拜的传奇。
那怕他已经上了岸,但大海之中,仍然留传着他的传说。
郑字大旗,横行海上,基本没有人敢招惹。
一碗小米粥,一碟疙瘩菜,便是郑则仕的早餐。
庄子里的大小厨房准备了充足的饭菜,客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爱随意点菜,而从这里头,便看出了很多的差别。
大部分都是如同罗为先一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有的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厨子,自己准备食材,自己作饭菜。
而郑则仕就实在是太简单了。
喝完了小米粥,这位富可敌国的小老头,居然还双手捧着碗,伸出舌头将碗舔得干干净净,真是让站在屋门口的萧诚有些惊讶。
看到萧诚过来,郑则仕也明显有些意外,但旋即却又恢复了平静,一手将碟子里最后一块疙瘩菜捞了起来丢在口中,一边走向萧诚。
“签判昨日回来,我原本想着至少我也要等到晚上或者明天才能与签判单独见上一面的,倒真正是想不到,今儿个一大早,您就到我这儿来了,难怪一起床外头喜鹊就叫个不停呢!”郑则仕看起来平静的眼眸之下,掩藏的却是丝丝喜悦。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如今萧诚是联合会的实际控制者,有地盘,有钱财,有军队,而这,正是郑则仕一直以来想要攀附上去的人物。
最开始投资联合会的时候,郑则仕是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的。
那个时候,江映雪找上门去,郑则仕看中的是江映雪身后的背景,反正现阶段对于郑则仕而言,钱不再是问题,问题是怎样才能保住家族永享富贵,绵延不绝,所以,他四处撒网,到处结善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局势的发展,郑则仕赫然发现,自己当初并没有太过于重视的一处投资,居然有可能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自己投资的少了。
可是这个联合会,似乎却没有让人追加投资的打算。
实际上,现在的联合会,大概率已经不需要外人再投资入股了,因为他已经真正实施了正循环,自己能够源源不断地创造财富了。
有军队,有地盘,有丁口,而且还没有什么制约,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挣钱呢?
自从进入了联合会控制的地盘之的一,郑则仕看到的,便是与其它地方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那种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的势力,便是瞎子也能看得见。
不过郑家的势力一向都在海上,海外,海中的龙王上了岸,也得向岸上的恶犬低头,这就是事实。郑则仕上岸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努力地融入到上层的圈子中去,但奈何,钱洒了不少,仍然在外围晃荡,进不到核心圈子去。
核心圈子就那么大,大概是人家本来就嫌挤了,再进来一个,岂不是又要切走一块蛋糕?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挤不进核心圈子,郑家便有可以盯上的危险。像他们这样在岸上没有多大势力,却又富可敌国的家族,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块大肥肉。
这也是郑则仕不得不在海外谋求退路的原因所在。
可是如果能在大宋生活,谁愿意去海外那些蛮夷之地过活呢?
那只是迫不得已最后的一条路而已。
当然,如果不得不走的话,郑则仕也不会介意在走的时候,给那些人一个重重的教训。
但这样一来,可就真的回不来,以后,也就只能做一个真正的海盗了。
那里像现在,做个兼职海盗,两头赚钱更舒坦呢!赚了大钱,回到大宋,这样的享受,啥地方也比不了啊!
所以这一次,郑则仕是相当地重视联合会的股东会议的,他甚至已经决定在与萧诚私下的交涉之中可以让度更多的利益出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与联合会绑得更紧。
萧诚,对于郑则仕来说,现在可是真正的奇货可居。
抛开他本身在西南的势力不说,光是一个西北王萧定,就是一块明晃晃的金字招牌啊!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岸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本钱不多,而且人脉也远远不能与其他人相比,就拿那个罗为先来说,别看他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其实只不过是希望自己在海上别抢他的货罢了。
毕竟丝绸出海,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而其它人,特别是那些当官的,谁会把自己放在眼里,谁不认为自己是蛮子!
他没有想到,萧诚今天一大早就来找自己了。
昨天晚上这位才回来呢!
然后就去找了播州杨、思州田以及广南西路招讨使岑重。
这是可以想象的。
但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排在第四个!
太让人意外了!
开门见山。
坐在郑则仕的对面,萧诚直接问道:“郑公,现在你有多少条船?有多少人?我说得是所有,包括你在外面的。”
郑则仕一滞,见惯了大宋那些说话云山雾罩,欲迎还拒作派的官员,猛一下子还真不习惯萧诚的直截了当。
沉吟了一下,才道:“不瞒签判,大船七十六条,在这条线上吃饭的,有五千余口子。其中三千出头是能上船的,剩下的一些在泉州家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