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交过手的后金鞑子基本上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可是,这些辽东地区的后金军,还没见过呢。
不过,看着闪动的火花,闻着熟悉的硝烟味道,任何一个战场老兵都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当然,这是从敌人的角度来说的。
他猜测着,这东西里面一定装满了火药,一旦爆开,声势肯定不会小。
这一刻,战斗素养和性格就充分的体现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差异。
有一个距离手雷近一些的后金士兵,下意识的用手去拿那枚手雷,似乎想要仍回去,用这种办法来保护战友们。
而身经百战养成的战场嗅觉,让塔拉泥在见到这东西的一瞬间,就猛的向一边扑去。
塔拉泥身子腾空的那一刻,手雷爆炸了,巨大的响动虽然不及炮弹那么震人心魄,但是,在身边爆开的时候,超过人体耳膜承受力的声波,还是没差的。
惊天的爆响声中,一阵气浪把塔拉泥给震倒在了地上,好半晌度爬不起来。
他清晰的看到了,那枚不知名的圆滚滚的武器爆炸的一瞬间,仿佛是一双无形的巨手一般,把那名准备去捡它的士兵给玩弄于鼓掌之间。
士兵像个布娃娃一样从地面上飞起,在半空中裂开,变成碎片,一大片的血雾伴随着残肢断臂向着四周洒落开来,其中一直残缺的手,正好落在了塔拉泥的脚边。
在场所有的士兵,仿佛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想叫却又叫不出任何声音来,想听,却耳朵流血,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想看视线中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真切。
一名士兵满脸惊恐的在血色泥浆中扑腾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腿脚软的都站不起来,使不上半分力气,然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很疼很疼,那种仿佛全身碎裂一般的疼痛过后,他们的呼吸逐渐减弱,最后,死去。
塔拉泥先是看着一名老友在他面前碎成了渣滓,然后,又是接连几名战友仿佛烂泥一般,死在了周边一个圆形的圈子里面。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当中的恐惧,张开嘴巴,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仿佛是要发泄完今天所遇到的所有不良情绪似的。
可是,在慢慢端着步枪靠近的华夏军士兵们的耳中听来,这完全不是什么吼叫,在他们的耳朵里,只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仿佛是肺叶被捅破后濒死之人的呼吸声。
塔拉泥看着一柄明亮的刺刀闪着寒光靠近,手下意识的紧了紧那一张祖传下来的弓,随即,像是触电一样松开,并且,还向着远处拨弄了两下。
这一刻,他不再想什么洗刷耻辱,也不去想什么后金满万不可敌的狗屁神话,他仿佛是十几年来,在他身子下面瑟瑟发抖,被他蹂躏的无辜汉家女子一般无助。
他等待这华夏军的士兵把他抓起来,他愿意用这几十年抢来的所有金银细软换回他一条性命。
但是,华夏士兵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了第二道壕沟。
直到这时,塔拉泥才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凉,生命似乎在远离他。
塔拉泥手臂直直的伸向天空,不甘心的抓挠着,直到他发出一阵风箱拉动的声音,呼出了胸腔中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