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萧晋说,“这次的夷州之行,孙儿差不多把棘手的麻烦都给解决掉了。而且,这一次也不是有人针对我,而是那些腌臜事看在眼里,孙儿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让奶奶担心了,请您原谅。”
丁夏山欣慰的笑了起来,拍拍他的手,感慨道:“这有什么好原谅的?我的孙儿是个才华与担当一样不缺的男子汉,奶奶为你骄傲还来不及呢!”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老族长梁庆有的家。还像往常一样,老头儿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只是他的手边已经没了偷偷装酒的小茶壶,身上也盖着毯子,仿佛整个人都抽抽了,瘦弱苍老的像只时日无多的老猴子。
“老姐姐,萧老师,你们来啦!”看到他们,梁庆有刻满皱纹的脸便犹如菊花绽放,有气无力的招呼道,“秀兰!秀兰!还不快搬椅子过来!”
看着老头儿脸上越发明显的那些老年斑,萧晋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脸上却带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提高声音道:“老族长,有日子没见了,您还好吧?!小子这次给您带了两瓶好酒来,怎么着,中午让我秀兰嫂子弄两个菜,咱爷俩儿把它们给报销掉?”
听他这么说,梁庆有明显非常开心,但却摇了摇头,说:“不行啦!我是真的老了,以前一顿不喝浑身难受,现在只是闻到酒味就喘不上气来,好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多喝点,把我的那份也替上。”
曾经的梁庆有封建、愚昧、嚣张、倔强,即便是明知自己错了,哪怕死后被人刨了祖坟,也梗着脖子绝不认错,极其的不符合某主义核心价值观,但没人能、也没人敢够否认他的伟大。
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宗族和村子,如今囚龙村的改变,完全可以说是以燃烧他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可就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爷们儿,如今却害怕起了自己最爱的美酒,为什么?
除了想多活几天、多看几眼他为之操劳一辈子的村子,萧晋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涩,他笑着说:“那我也先不喝,东山外悬崖上的电梯主体工程已经快要建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安装上电梯。到时候,由您去给它揭幕,第一个乘坐它的人也应该是您。那一天,咱们再把好酒拿出来,好好的醉一场,怎么样?”
梁庆有的眼睛猛然一亮,紧接着便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嗬嗬的大笑起来。萧晋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连忙按摩他的穴道,让他沉沉睡去。
不远处的梁秀兰见萧晋眼眶变红了,顿时就慌了起来,上前急问:“萧老师,俺爹他……”
萧晋叹息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她,无力道:“老爷子已经油尽灯枯,什么时候走只有天知道。这些药是我用上好的野山参调制的,每天清晨给他喝一碗,虽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起码也能让他最后的这些时日舒服一些。”
梁秀兰哇的一声哭出来,又死死的捂住嘴,流着泪冲他深深鞠了一躬。
萧晋摆摆手,扶着同样一脸凄然的丁夏山离开了梁庆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