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境内,若问任何一个人,哪个地方的防卫最严密。十个人都会给出同一个答案——元帅府。
皇宫出过杀人案,政界两党多年对峙,唯有军界,元帅府如定海神针,从未有任何风吹草动。
古离亲自前往元帅府,鉴于目前帝国战胜铎林国,自然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去找元帅的。
谁曾想,一进元帅府,他却扑了个空,被告知,无论是元帅还是冷奕瑶都不在府里。
面对这种情况,古离只是微微愣了一会,随即点头一笑。半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令人瞩目。他脾性挺好,和引路的近卫官摊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庆功宴上见到元帅再说吧。”转身,毫不迟疑,立刻就走。
近卫官眯了眯眼,想起弗雷之前曾经叮嘱过,如果碰上这位当权者,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礼遇。这天气,年纪稍大的人在室外来来去去,怕是身体有点受不住?隐约似乎看到他额头上都多了些汗渍。近卫官躬身道:“不如您先喝杯茶,休息一下。”人来了,连杯水都没得喝,传出去,怕是会说军界仗着功绩目下无人。
古离回头,看向他,慢慢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年纪大了,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近卫官一边客气着说没有麻烦,一边引着往会客厅的方向走。
待客是门学问,主人不在,自然是由府里身份最高的人来陪着。赫默身边三大近卫:一是埃文斯,如今处理铎林国兵败事宜,正一脑门的事情,根本忙得脚不沾地。二是晨丰贺,北方大区军长,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多想了,自从女皇频繁出入元帅府之后,这位大人越发低调、不见人影了。最后一位,自然是弗雷,今儿和元帅一道出去了。
算来算去,最适合待客的,便是翟穆这位新晋近卫官。
虽然并不是常常跟着元帅,但能被元帅派在女皇身边,一起上战场,这位的分量,元帅府内的同仁们都早有默契。
于是,古离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去通知了翟穆。
拿来待客的是最好的茶,翟穆一边沏茶,一边淡淡地看着那根根茶叶在杯中盘旋,就像是人的命运一般,早就命中注定。
古离原本就是摸清了赫默和冷奕瑶的行踪,特意趁着庆功宴之前来找他,没想到真见到人了,又没有外人在场,他倒像是入定了一般,无知无觉了。
紧皱的眉头暗自压抑着,他亦不出声,就这么淡淡地看着翟穆。
良久,见他像是整个人都有点灵魂出窍,视线忍不住落在他的脸上……
那五官越发深邃、下颚硬挺,多年不见后再次重逢,他已经长成这般稳重,心中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
于是,亲手捧起一杯茶,古离率先开了口:“这么多年了,你脾气还是这么倔。”
既然是会客厅,其他近卫官自然不会站在这,凭白给客人增添压力。室内,仅他们两人,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总归在这一刻,才有机会说出那么两句。
翟穆盎然抬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反驳,只是捧起自己面前的另一杯查,在茶香袅袅中,静默地叹息:“您曾说,我最像您的就是这脾气。”
血脉相连、一脉相承,怎么可能不想象呢?
翟穆忆起小时候的种种……。那个时候,他父亲还只是普通的政界人士。这么些年,两党陷入僵局,争权夺势,你来我往,不相上下。能破出一条路,成为执政党的党魁,当真是付出了太多代价。只可惜,多年前,自己就已经离开帝都,隐姓埋名、潜心于自己的事情,这些年,父亲如何一路攀爬上来,于他来说,只是听在耳边的报告,并无感同身受。
古离听了这话,静默了良久,终于还是问出今天来的真正目的:“那,过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还坚持当初的打算?”每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古离都很平静,唯有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指尖忍不住颤了一颤。
身为他的幼子,翟穆从小资质过人,能力出众。只是,对于从政,他天生抵触,似乎从来不愿意选择这条路。十五岁的那年,忽然跪在他面前,说他不愿意走上和他一样的老路,在政界勾结、斗争中浪费时间、白白度日。他当时只当这小子过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天生反骨,干脆让人关了他禁闭,谁曾想,他竟然自己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见面时,他已是二十岁的青年。
姿容笔挺、神色从容地立在他的面前,眼中是将这时间一切都控于手中的运筹帷幄。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或许,一直看错了这个傲气惊人的儿子。
只是,他的所想、所思,当真异于常人。
他告诉他,政界于军界相比,不过是装点的坠饰。论真正的权势,整个帝国,唯军界莫属。
男人顶天立地、争强立功,自然要奔着最厉害的位置去斗!
既然皇室、政界在军界面前式微,那就由他走上军界这条路,引为己用,到时,军、政合二为一,皇室成了雍容摆设,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一个男人热血沸腾?
大约也想起自己当年的信誓旦旦,翟穆对上古离那双询问的眼睛,忽而一笑,像是轻叹,又像是轻嘲:“不了。”他眼睛望着皇宫的方位,像是有一抹烟火很快升起又迅速消逝。
不了?
对于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甚至堪称天纵奇才的儿子,古离是第一次惊讶了。“为什么改变了想法?”当年固执己见,要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