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庭合上了门,离开。
邵钧墨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眼邵景睿,轻哼了一声,目光却不自然地转向了别处。
邵钧墨瘦了许多,形容憔悴枯槁,和往日那个虽然年届中年但丰神俊朗的男人早已判若两人。
邵景睿目光一停滞,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邵钧墨失踪以后,他虽然恨他,但也曾试图寻找过他,至少能找到他的尸体,入土为安,尽自己作为人子的最后一分责任。
但在帝都找人,就像泥牛入海,一点线索也没有。
他对白筱溪的失踪,会感到如此恐慌,也有这个缘故。
严枭想要对付的人,完全查不到踪迹。
“之前……是不是严枭要灭你的口?”邵景睿问道。
“是你小叔派你来嘲笑我的?”邵钧墨蹙了蹙眉,不愿意正面回答。
他是败了,败在了对于严枭过于信任上,不代表这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
邵景睿身形晃了晃,问:“所以……是小叔救了你?”
“他有那么好心?”邵钧墨冷冷地问道。
还是那副傲慢的老样子。
邵景睿垂下眉,平淡地说出了一个事实:“至少你现在还活着。”
邵钧墨沉下脸,眸子蕴着几分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无奈与恐惧。
邵景睿看着邵钧墨,心里连当初的那一丝悲愤也没有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再看到邵钧墨,也会逼问他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后时刻还要精心算计他一把,他可曾将他当做儿子过,在他心中,是不是只有掌权邵家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看到如今这个苍老的邵钧墨,邵景睿却觉得什么逼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实已经教训了邵钧墨一把。
而他从邵钧墨颤抖的唇角里也读出,哪怕邵钧墨说的是狠话,看到他,心里还是会害怕的,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像自己一样对付自己。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邵景睿淡淡地说,“不会陷害你,也不会栽赃你。”
邵钧墨的唇角又抖了一抖。
“不过,我希望你能出庭作证。”邵景睿目光寒凉地看着他。
邵钧墨冷冷地嗤了一声,道:“我出庭作证,自己也要坐一辈子牢,不出庭作证,你们就一辈子这样软禁着我。有什么区别,哦,在这里吃喝得可能还要好些。”
如果只是严禹鸣或者邵钧庭关着他,他还有些后怕,不过既然邵钧庭带邵景睿来了,他就不怕了,邵景睿毕竟是他亲手带大。
这个孩子,很容易心软。“你对我妈做了那种事。我妈恨死了你……可是她有时候半夜还会惊醒,说梦见你尸沉大海,无人埋葬,心有不安。”邵景睿嗓音低哑地说,“你做不做证,可能生活境遇上没什么差别,但你至少会求个心安
。不用担心再有人对付你。”
邵钧墨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他被严禹鸣的人救了关在这里以后,瘦得这么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失眠,他害怕严枭会找到这里杀了他,也担心严禹鸣看他一个不顺眼,杀了他,后来严禹鸣把他交给邵钧庭,他自然也担心邵钧庭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