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说:“我们沈家的人,每个人都有一棵属于自己的梅树。”
那时候它还只是一棵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一株虽然弯曲却有风骨的梅树了。
他还让她自己取名字。
她年纪小,根本不懂得怎么赏梅,看到那棵从小就有些弯曲的树,说,叫它“弯弯”。
沈家其他人的梅树,都很有典故,不是叫暗香、清霜之类的,只有她的叫弯弯,那些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弟们都笑话了她很久。
只有沈隽说,这个名字,很好。
梦里花落知多少,记得当时年纪小。
沈樱樱坐在“弯弯”下方的石凳上,百无聊赖地踢了踢石子,想笑,又想哭。
不远处的山路上,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里边是白衬衫加一件鸡心领深色毛衣,英俊的面容镌刻在晨光里,小径旁的梅花随风飘落,衬得他的神情落寞而又消沉。
“沈隽。”沈樱樱跳了起来,朝他跑了过去。
一直垂着头的沈隽听到她的声音,慌张地一抬头,立刻转身就走。
“沈隽你个小王八蛋,你别跑!”沈樱樱着急地追了过去。
沈隽加快了步伐,身后却传来“啊——”的一声尖叫,和沈樱樱莫名透着点欢快的声音:“沈隽,我摔倒了!”
沈隽脚步一顿,咬了咬唇,硬是没回头。
沈樱樱从小就爱用这一招。
“沈隽,我真的摔倒啦!”
沈隽抿了抿唇,终归还是停在那里,柔声问道:“摔得严重么?”
想回头,却又不敢回头。
“特严重,我腿断了。”沈樱樱大声嚷嚷着。
放他娘的狗屁,滑一跤能把腿摔断了,腿摔断了,还中气十足声音清亮得像要唱歌。
沈隽揉了揉眉,道:“樱樱,你自己爬起来吧。”
“沈隽,你都不扶我一把吗?”沈樱樱愣了一愣,声音哽咽地问道。
她的声音里一带哭腔,他心里就有些慌乱,但想到她的性子,狠了狠心道:“你自己起来,天寒地冻的,在地上趴久了对身体不好。”
“小隽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呀。那我就不起来。”沈樱樱说道。
沈隽不用回头,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嬉皮笑脸地说,她还在赌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回头把她提起来揍一顿。
“樱樱,起来吧,我以后不可能再扶你了。”沈隽的声音清冷,带了一丝决断的意味。
沈樱樱趴在地上,看着他落在前方那又高又斜的影子,眸子里不由浮起了雾气,像耍赖一般说道:“沈隽……我真的爬不起来。”
沈隽抽了一口凉气,道:“那我上山找人下来扶你。”
沈隽刚抬脚要走,却听到后头沈樱樱又喊了两声:“沈隽,你别跑,你为什么都不敢回头看我一眼?因为你知道,你一回头,就会重新喜欢上我,后天就不能订婚了。沈隽,你这个胆小鬼!”
她清亮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叮叮当当得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而且每一句都对。
每一句都正中他的心坎。沈隽面色煞白,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用伪装出来的最清冷的声音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和你分手,与其他事、其他人都无关,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