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窈窕身形,他举袖胡乱擦了把脸,这才认出眼前人正是念兹在兹,须臾未忘的慕容静。
她的呢喃细语在耳边响起,轻嗔薄怒,略带嘲讽:“照着拳经练像模像样,遇上敌手就乱了方寸,东海派的‘百裂拳’被你使成这副模样,真让人看不下去!”
羊摧裂开嘴似哭似笑,心中一松,忽然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荒山野地,“鳌山庙会”的喧哗已遥不可闻,凉风似水,林涛呼啸,明月投下淡淡清辉,照亮了慕容静的侧脸,风姿绰约如仙子。
“谢……谢谢你……”
慕容静打量着他,扁扁嘴道:“不用客套,凑巧路过罢了。既然学了‘百裂拳’,怎么说都跟东海派有些渊源,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眼皮底下。”
羊摧自嘲道:“嘿,真没用,练了这么久的拳法,连几个伴当都打不过,那个……有损东海派的……”
慕容静扬起眉梢,毫不客气/抢白道:“你是要我指点你吗?”
羊摧口干舌燥,觉得在她跟前完全失去了方寸,结结巴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
慕容静道:“你有几分小聪明,猜到了羊捷在背后捣鬼。不过他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饮马帮和潘行舟。”
“咦?”
“潘行舟在打河朔羊氏的主意,不过他心存忌惮,羊氏在河北三镇根深蒂固,羊桑桂与魏博节度使钱知微关系甚密,饮马帮说到底只是一介黑/帮,行事不敢过于张扬????????????????。所以潘行舟辗转找上了四房的羊庭桂,许诺只要他有胆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做掉羊桑桂羊梓桂兄弟,就扶持他成为羊氏族长。”
羊摧忍不住道:“慕容姑娘又是从何得知这些龌龊内幕的?”
慕容静道:“羊庭桂是个软骨头,稍稍恐吓一下,就什么都说了。”
稍稍恐吓一下吗?利剑架在脖子上,还能有几个硬骨头!羊摧咽了口唾沫,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潘行舟提醒羊庭桂,羊桑桂身边有个瘸腿老仆,是深藏不露的好手,切莫小觑了她。羊庭桂存了心多方打听,得知那老仆并非羊氏家族的旧人,献上一册拳经作为晋身之资,才赢得羊桑桂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他胆小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敢动手,故此命羊捷接近你,要把拳经偷出来,倒也不是自己练,只想请人看一下,摸摸对方的底,免得阴沟里翻船。”
羊摧喃喃道:“他倒是耐得住性子,谋定后动……”
慕容静静静望着他,似乎拿不定主意,在犹豫些什么。羊摧感受到她的目光,苦笑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罢,我挺得住。”
慕容静悠悠道:“对你来说也未必是坏消息……是好是坏,就看你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