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纸笔,这是一张信息表,第一栏是姓名,她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名字之后,紧随着一栏,与死者的关系。
付阮明显停顿,回想她跟付兆深的关系,她脑中竟然一片空白。
全岄州的人都知道,她跟付兆深既是兄妹,也是情侣,是仇人,也是合伙搞垮付长康的白眼儿狼,可兜兜转转,最后的最后,付兆深还是愧对付阮的那个,因为周桢就是害阮心洁的凶手。
付阮和付兆深的关系,很难用一个词来概括,付阮在空白的大脑里什么都寻不到,索性除了姓名和电话号码之外,其余所有都是空着的。
她用最短的时间,交了张几乎没答的卷子,主管见状,也是丝毫不敢多言,只如实道:“付小姐,因为死者身亡原因特殊,警方特意交代过,任何人要过来要看死者,先要跟他们通电话,确定才能看。”
付阮情绪平和:“明白,你打还是我打?”
主管:“我打,您稍等片刻。”
说着,主管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号码,因为时间很晚,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主管道:“付阮付小姐来了,想看一眼死者。”
几秒后,主管应声挂断,对付阮道:“没问题,在这边。”
主管带头,付阮和蒋承霖迈步,身后一行人,呼啦啦的都要跟上,蒋承霖只让许多和丁明跟在身边,其余人原地等着。
停尸间在医院地下,虽是晚上,但这里反而灯火通明,几人走穿长长的走廊,在最尽头,主管输入密码,开门。
冷气迎面扑来,蒋承霖第一反应,侧身挡在付阮身前,岄州十月底,室外温度也有二三十,大家都是夏装,付阮也只穿着一件薄衬衫,冷气太足,付阮还怀着孕。
不等蒋承霖出声,付阮侧头看向许多:“外套给我。”
四个人里,只有许多穿了件很薄的冲锋衣外套,闻言,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看蒋承霖。
蒋承霖也看向许多,重复那两个字:“外套。”
许多赶忙把外套脱下来,里面就剩一件白背心,蒋承霖接过外套,当众给付阮穿上。
付阮神色坦然:“你们在外面等我。”
她知道蒋承霖担心什么,紧接着补了句:“我去看一眼就出来。”
蒋承霖什么都没说,‘刺啦’一声,帮付阮把冲锋衣的外套拉链拉上。
主管带着付阮往里走,冰冷的空间里,整面墙的银色停尸柜,亮灯的柜子上代表里面有人,上面还贴心地标注着温度。
主管走至一面柜子前,指着其中一个亮灯的格子道:“付小姐,尸体就在里面。”
付阮:“麻烦你开一下。”
主管拽着把手,把格子往外拉开,没有影视剧里的黑色裹尸袋,现实中尸体就是直接停放在里面,连个遮挡的白布都没有。
付兆深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付阮眼帘,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但头发,眉毛和睫毛,依旧乌黑,甚至根根分明,鲜活的,像是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