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打低分吗?”
他们原是商量过对策的。
他们虽不怕事,却也不愿意多惹非议。尤其是朝廷这么多官员,派系斗争复杂,被人揪住一点错处就能大作文章。
人家也不跟你当面扛,只在背后议论。恶意的流言四起,这对康时霖和赵如熙两人都没好处。
而退一步,赵如熙即便拿七分、八分,也照样是稳稳的第一。康时霖给她打低分,不光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还可以美其名曰“促使徒弟进步,不让她骄傲自满”。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师徒几人都商量好,不管赵如熙的画再好,康时霖也只打一个比第二名稍高一点的分数。当然,如果她发挥失误,画得不好,那自然是该打多少分就多少分,不需要徇私。
康时霖当时是答应了的。
可不知为何,这会儿康时霖竟然不按计划行事,而是给她打了满分,这叫赵如熙都很纳闷,不知师父这是唱哪一出。
倒是龚城和吴宗最了解康时霖。
龚城道:“定然是小师妹你这幅画画得太好了,让师父实在不忍心昧良心给你打低分。”
康时霖一生耿直,又没多少顾忌,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赵如熙的画太出色,他却要昧着良心打低分,怕是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吴宗赞同地点点头:“定然如此。”
赵如熙抿了抿嘴,望着比赛场地那边,没有再说话。
这幅画,不光康时霖满意,她自己也是极满意的。她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画出了迄今为止她最满意的一幅画。如果说送拍卖行的那幅画还有一丝不成熟的话,那么这幅画在她看来就是完美。
现如今师父宁愿冒着让人非议的风险,也要给她这幅画打满分,这份欣赏和维护之心,让赵如熙动容。
如此,她觉得哪怕惹来再大的麻烦,要遭受诸多非议,她也甘之如饴,对师父满怀感激。
那边厢,康时霖这十分果然招来了旁观众人的议论。
“枯木先生这十分,我该说他性格太耿直呢,还是不知变通?他要是给八分、七分,他的徒弟照样能得第一吧?何必给这样的高分让大家质疑?”
“可不是。那幅画是画得好。但枯木先生给自己徒弟打十分,给别人打六分,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照我说,有师徒关系的,比赛的时候应该避嫌吧?就跟咱们参加科举一样。家里有子侄参加科举的,一律避嫌不去申请当考官。”
“话不能这么说。方敬业几位国子监的夫子,收的徒弟可不少。真要规定弟子参加比赛师父就避嫌,那他们这辈子恐怕做不了几次比赛评判了。他们画技好,为人公正,要是不来做评判,换了某些私心重的人,你怕是不服吧?”
“方敬业他们几人,每到给徒弟评分时,都会有意压低分数,倒也没人说闲话。枯木先生这也太高调了。”
而满腔怒火的张修言,听到康时霖“十分”的报数,他心里的怒火反而奇迹般消失了。他不光不再恼怒,反而十分高兴。
康时霖给赵知微打个“七分”,他还不好说什么。可这会儿打了“十分”,他可就有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