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想要解释,“我……”
“我什么我?”
吴碧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哼了一声,“人家飞展都愿意扔下那么有钱的父母和家底跑过来找你,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吃一堑长一智不代表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你连离婚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都不如我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太婆。好不容易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这样束手束脚的,回头把好男人让给别人看你去哪里后悔?”
说着又伸手指了下丈夫,“当初你奶奶还不是嫌弃我家里穷,没有丰厚的嫁妆,最后我嫁过来了,你爸这个耳根软的性格,要不是我自己果敢一点,怕是你和你弟弟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没错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但日子是两个人过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对,互相扶持,哪怕没有家里帮衬也能过得很好。反过来说,那些门当户对的有钱人,难道就没有同床异梦各玩各的?一辈子那么长,你是和他过还是和他家里人过?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试问哪个男人还能像飞展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这是上辈子积福就知足吧你,再不好好珍惜,回头哭都没地方哭。”
当着一家人的面,沈婧语被母亲说得面上一烫,正想瞪罪魁祸首,却见他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脸上。
漆黑的瞳仁带着期盼,又带了点儿忐忑和不确定。
如同母亲所说,他那样家底的人,又何必需要这样卑躬屈膝地跑到别人家里来求人。甚至为了和她在一起,还主动提出了被男人当做奇耻大辱的……入赘。
沈婧语咬了下唇,心口莫名软了。
换个角度想想。
母亲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也确实给她下了一剂猛药,想到顾飞展这几个月居然都守在父母这边等,又见他面容消瘦不少,眼底的黑眼圈十分明显,不知道他的胃病有没有再犯……
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叫嚣着不断涌了上来,几乎快控制不住。
就算当时匆匆逃离下了狠心想要决断,可是母亲那些话却不经意挑起了内心当中最柔软的部分,两人相处时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每次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在帮她,她又不是木头人,他对她的那些好,那些心意和感情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呢?
之所以匆匆逃离,不过是因为被顾慧贞击中了痛处,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刚才从父母嘴里得知他一直在等她,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吴碧君见好就收,见女儿米粉也不吃了,怔怔望着顾飞展,眼中分明也有几分动容,便给一旁丈夫使了个眼色。
“行了,有什么你俩自己好好谈一谈,又不是小孩子,别说怄气话。明天一早有一批越城的货物要运过来,晚上我和你爸就住店里,冰箱里菜肉都有,明天记得给我们送饭。”
见沈国平没反应,吴碧君拉了他一把,“发什么呆,赶紧走,明早还要接货呢。”
沈国平的视线在女儿和顾飞展身上来回游荡了一下,终究叹了口气,拿上外套和车钥匙,跟着妻子出门了。
屋里更安静了。
隔着圆桌,两人一站一坐,过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
顾飞展手里还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他眸光微动,然后绕过桌子缓缓朝对面女人走了过去。
一阵久违的清冽气息飞扑入鼻,沈婧语心跳忽然快了几拍。
下一刻,右手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拉了起来,两样东西全部放到了她掌心里,堪堪擦过无名指上的那颗钻戒,仿佛将他整个人完完整整都交到她手里,手掌沉甸甸的,让她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管等多久,反正……你别想甩开我。”
清冷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他从背后双手环抱住她,如同新生婴儿般依赖着她,热热的气息扑过她的耳朵,那一块的皮肤很快烫了起来。
沈婧语怔了怔,好半晌才有些困难地开口。
“你……偷了家里的户口本?”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听见这话,顾飞展嘴角一弯,越发将她揽紧了些。
“小时候我爸妈把我寄养在我外公外婆名下,后来我就变成独立户。”
那会儿还因为感觉自己不是顾家人而沮丧过,可是现在,却无比庆幸父母当初的做法。
至少,在婚姻这件事上,他比起他的哥哥姐姐,绝对拥有更多的自由。
想起他来隆城之前那晚二哥和他的促膝长谈,顾飞展越发觉得自己幸运,搂紧了怀里的女人,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这样刻意压着嗓音,又多了几分脆弱。
沈婧语又想起了从前见过的那只拉布拉多,只觉得耳廓都酥麻了。
两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一幕幕掠过脑海。
半晌,她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然呢,你让我怎么办?”
顾飞展怎么会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松动,大概是岳母之前那些话触动到她了。
桃花眼中染上漫天喜意,他揽着她,俯首在她发间轻吻了一下。
“都交给老公处理,行吗?”
他的声音有些喜不自禁,亲昵撩人的语气听得沈婧语脸一下子就红了,忍不住低骂了声“不要脸。”
顾飞展低笑了一声,十分理直气壮,“就对你不要脸。”
沈婧语咬了咬下唇,还有些犹豫,“你这样……你爸妈会恨我吧?”
“随便他们。”顾飞展没什么所谓。
顿了顿,又占有欲十足地抱紧了他。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才会恨他们一辈子。”
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这样年轻炽热又不顾一切的感情呢?
任她再心如止水,也抵挡不了他这一波比一波强势的攻势。
沈婧语靠在他怀里,终究认命地叹息了一声。
“顾飞展,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不要像宋昊承那样,直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给她致命一击。
大约是猜到她内心所想,男人将她紧揽在自己怀里,压低的声音尽是执拗,深邃的眼眸载满了她看不见的深情。
“不会有那一天,除非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