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第一次她参加奥数比赛,他骑着摩托车,打扮还很流气的时候,银发破洞牛仔裤。保安认定他是混社会的,不让江忍进去。
孟听那时候恨不得变成透明,让他看不见自己。
她认定了他是个坏蛋,简直想装作不认识他。
可是这样一个清晨,他睡眼惺忪站树下。不知道几点就来了。他真的在努力改变。
没了银发,张扬从外在敛到了骨子里。
他也真的很久没有抽烟了。
孟听给陈莹说:“我过去一下,张老师回来了可以叫我一下吗?”
陈莹爽朗道:“没问题。”
孟听走了过去。
她和他一起站在树下,轻轻告诉他:“江忍,还有很久才比赛呢,排号等待,最早都可能得十点了。”
露珠滴落在她发顶,她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眨眼想摸摸被冰到的地方,有几分软软的娇。他忍不住笑了,伸手给她护住脑袋,把晨露拨下去,嗓音带着几分哑:“嗯,我知道。”
他只是害怕错过。
他已经错过两次了。
江忍也是第一次见她穿这么青春的裙子。她本来就生得好看,和他一起站在这里,就许多人往这边望了过来。
晨风吹动她白色的裙摆。她手捧着一杯豆浆,低眸咬吸管,好乖好乖。
“孟听。”
她轻轻道:“嗯?”
江忍说:“我昨晚的飞机,到达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四点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四点?这么早呀。
江忍低眸看着她:“晚饭早饭都没吃,饿死了。分我点呗。”
孟听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她认真建议:“你可以去买早餐。”
他忍不住笑了:“这么小气啊。”
她不小气,可是面包她吃过了。而且面包并不好吃。
江忍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小老师,求你了,给一口行不行?”
她绷着小脸:“不好吃的。”
他说:“不挑。”
孟听犹疑着,她低眸轻轻掰下一块没有吃过的。
少女指尖樱粉,她抬起小脸,长睫沾上了空气的湿润,把面包分给他。茶色的眼瞳干净明透,一点也不带旖旎色彩。
她是真信他饿。
他笑了:“你喂猫呢,这么点儿。”
孟听脸都红了:“不是,另一边我吃过了。”
他知道她容易害羞,想说的说不出口,只能把那一小块接过来吃了。
吃的是不能带进去的。
孟听吃不完。而张老师应该快回来了。
她在找垃圾桶。
江忍气笑了。妈的,他说:“我帮你丢。”
陈莹在远处道:“孟听,老师回来了!”
孟听只好把面包和小半杯豆浆递给他,匆匆跑了过去。她跑了几步回眸,安抚他:“等会儿就可以进去了,这个比赛允许观众进去,别担心。”她还记得他被人当坏蛋拦外面不许进的事。
他眼里带着笑,低低道:“好。”
朝阳升起来,她百褶裙裙摆轻扬。
纤细修长的腿精致美丽。
她放心了,匆匆跑开。
江忍靠树旁,在她咬过的地方,漫不经心咬了口。其实就普通面包的味道,然而麦芽糖在嘴里化了,沁骨的甜。
他想和她接吻。
想得骨子都疼。
就像那天在男厕所,她被迫仰头迎合。他按着她亲,亲个爽那种。
然而他每当想想,摸摸手臂上的小牙印,就再也不敢了,她会哭。
他唇触在她咬过的吸管上,豆浆温温凉凉,滑过他滚烫的喉结。
他们都进去了。观赛的观众却还不到时间。
天鹅小筑的工作人员看江忍很久了。
“树下那是我们小江爷吗?”
主管接到电话出来看了几眼也惊疑不定:“不是吧?”
主管叫高义,是分公司经理,此刻真懵了,不敢认。
人见人怕的小江爷,十三岁就是B市有名的纨绔了。打哭一个军大院的孩子,天生蛮力。
江董管不住他。
他初中就抽烟打架,送去军大院都没用。
一溜儿杨树似的挺拔少年中,就他一头耀眼的银发,边被罚青蛙跳,边问候教练祖宗。
教练打断了一根棍子,他愣是吭都没吭一声:“老子今天喊声痛跟你姓,有本事毙了老子。”他眼中又刺又野。
江董去领人的时候都头皮发麻。
那个银发的、又痞又不服管教的少年,总不会是面前这个慢吞吞吃半个剩下面包的黑发少年吧!
孟听先前担心江忍被人拦天鹅小筑外面。
然而江忍吃完了面包和豆浆,手插兜里,懒洋洋过来门口:“高义,去,给我找个好位子。”
高义:“……”
卧槽这还真是他们骏阳的刺头太子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