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四肢被人用蛮力拖拽着往角落去。完全没有挣扎和呼救的机会,平时课堂中教的那些防身术等等也毫无施展的可能。那种一下子突到嗓子眼的恐惧和各种涌入脑海的社会负面新闻画面让她拼了命地想要挣脱魔掌逃跑。也就是五秒钟的时间。沈星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扼住这人的喉咙,少年虽然还带着稚气,但掐住人脖子的时候,手上直冒的青筋和眼里的狠意让人不由得生起寒意。力量上,沈星河占绝对优势。“家还有多远?”沈星河把歹徒制得动弹不得,偏头柔声问叶晚意。叶晚意惊魂未定,吞吞吐吐回答,声音几乎发颤:“就……就在前面。”他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淡淡说道:“你先回家。”“那你……”叶晚意恢复理智后,不放心他一个人,“要不要报警,我去叫我妈妈过来。”“不用,你先回家。”“啊?”叶晚意不知道他说的不用是什么意思。“我说了不用,你先回家。”沈星河给了她一个笃定的表情,示意她他可以处理好,“明天学校见。”“好……”叶晚意看他坚持,于是乖乖照做,回去的路上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往这里看。看到叶晚意安全回家后,沈星河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松。他把这个约莫五十多岁、痴肥中年男人的脸狠狠抵死在墙上。“喂喂喂……小伙子咱有话好好说。”那人的脸被硌得生生的疼。“我今天就算在这里了结了你,我也不会有任何事你信吗?”沈星河掐着他的脖子,厉声警告他,“识相的,离这里远远的,不要想着报复还是什么其他不应该有的念头。”“否则,你这条命怎么丢的,怕是都不知道了。”沈星河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而这番话,更不像一个学生嘴里能说得出来的。这人五十多岁,原本就没想闹出什么大事,就是一时见色起意,想沾点便宜,没想来真的,哪知道这十几岁的男生说话这么狠,让他真的就不敢再生异心。“我下次不敢了,真的……真的……”“滚!”沈星河看着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一眼叶晚意家的方向,才缓缓离开。他没有采纳叶晚意报警的意见,是因为他很清楚,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报了警,就算进了局子,也不过是拘留几天的事儿,很有可能出来后会变本加厉地报复,防不胜防。只有让人心生畏惧的对等威胁,才可以吓退这些不入流的人。不过从那以后,沈星河都养成了骑车送叶晚意上下学的习惯,一开始她很抗拒,死活不同意,后来经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软磨硬泡,她也默认了,只是为了避免旁人说闲话,他的接送一直很隐秘,会在距离起点和终点的不远处,提前让她下车。风雨无阻,坚持了六年,从未被第三个人发现。沈星河真正树立自己的志向,清晰明确自己读书的目标,是在某一天的下午。那时候是初二,下午正上着体育课,叶晚意和他一起去器材室搬老师要用的球类。上楼的时候,刚刚还和他笑着交谈的叶晚意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看着她就要跌倒,沈星河赶紧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忽然……头晕了一下,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叶晚意也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好了,就那么几秒。”沈星河皱眉:“你是不是低血糖?”叶晚意摇头:“我没有过低血糖,而且也不觉得饿啊。”沈星河耸耸肩,撇了撇嘴:“你要加强锻炼了,体质太差。”后来,铺天盖地的新闻出来,沈星河才反应过来,那天叶晚意的反应是震感带来的,虽然y市距离汶川很远,但是据专家称,体质较弱的一些人群会在震级最强烈的地震波释放的时候有所感应。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汶川地震,举国之殇。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八级地震意味着什么,后来随着新闻滚动的播出,救灾的画面不断出现在电视上、报纸上,所有的中国人,不管老少,都关注着那里同胞的安危。沈星河发现叶晚意那几天眼睛是肿的,有时候课间聊起这个话题,或者老师上课提到有关话题,她的情绪就会有点绷不住。的确,饶是共情能力不算特别强的他,在看到那样的新闻画面和报道时,都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心思敏感的她。学校举行了默哀,也倡导了捐款。除了这些,他们做不了其他。老师说,捐款不在数额,尽到自己的心意就好,同学们更加要好好读书。中国加油,汶川加油,十四亿人的心和手都相连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能打垮我们。彼时的学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零花钱,五块、十块都有,还有的跟家长开了口,捐出了100元、200元。叶晚意捐了170块。对于她家的情况来说,沈星河觉得这个数额有点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了。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她妈妈给她凑出来的,用来办理y市日报小记者证的费用,170块,可以订一年的报纸,与此同时,还可以获得投稿给报社优先发表文章拿稿酬的资格。“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我们……更要好好读书。”叶晚意对他说。多难兴邦这个词不代表这个民族崇尚苦难,而是这突如其来的苦难会让人一夜成长,哪怕你不是亲历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看新闻的初中生。捐款前一天,是沈星河到y市一年多以来,第一次主动给爷爷打电话。虽然这些日子,爷爷听闻他表现好了许多,成绩也是突飞猛进,想要关心他却从不见孙子打一个电话回来,而沈星河,即便知道爷爷当初送他来y市是一时之气,心里难免也有委屈。爷孙俩之间始终是憋着一口气的,然而在这一天,伴随着沈星河主动打的这个电话,也算破了冰。“爷爷,我想给汶川多捐一点钱。”“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以前犯了很多错,我现在知道了,想改。”沈家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听着孙子这几句话,几乎是老泪纵横。第二天,沈星河跟大家一起捐了五百块,然后私下去了办公室,把五万块的现金交给了老师。这五万块,当时应该是y中募捐到的单笔最大款项,在y市个人里都能排的上号了。“沈星河同学……你这个学校肯定要宣传的。这……这么多钱。”老师说道。“不用了,心意尽到就行,数额不在多少,我也不想让其他同学感到负担。”老师看着这个学生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个少年真的不是用一两句话能形容清楚的,他身上有太多值得挖掘的东西了。那天晚上,沈星河给边泽打电话。“你不会又要劝我好好学习吧?我耳朵上老茧都要听出来了。真的,你这去y市简直像是去参加变形计似的,我真的是不知道你在那儿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洗脑洗得也太彻底了。”说是这么说,事实上,边泽在沈星河每次的电话轰炸下,表现也好了很多,课不逃了,游戏也不会通宵地打了。总之一句话,他真的也在认真学习了。“你去天an门参加默哀了吗?”沈星河问。边泽点头:“去了。”不仅去了,他还哭了,那么多人默哀结束聚在那边不肯走,一波又一波喊着中国加油,举着汶川加油的牌子,谁看了都顶不住。“我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我们能做什么呢?”边泽问,“除了捐钱。”“至少成为一个对社会有价值的人,以后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坚守自己的初心,军人服从命令,医生救死扶伤,记者报道真相,做生意不违背良心,盖房子……要盖地震震不倒的房子。”不可否认,这次事件撕破了不少黑心豆腐渣工程的遮羞布,天灾夹杂着人祸,夺去了更多的生命。“知道了。”边泽这一次没再和发小开玩笑,而是真真正正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你觉得,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哈?你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边泽摸不着头脑,随口说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早恋,你不会有情况了吧?”“没有,就是问问。”沈星河否认。“喜欢大概就是看到那个女孩子粉嘟嘟的嘴想亲?”边泽尝试回答。“你这是色鬼。”“靠……这特么是正常反应。”“我有一种怜惜,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感觉。”“不是吧……那你不是栽了???妈呀,竟然不是欲望当先,而是怜惜和呵护???”边泽瞬间八卦了起来,“我就说你最近反常得厉害,快跟我说说,是谁啊?长得好看吗?要不我周末去找你玩?”“喂?喂?”边泽这边话还没问完,沈星河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只有嘟嘟的忙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