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那年常知县的夫人杜氏如何为长子常柏一眼相中傅家的百善姑娘,杜氏的外甥女徐玉芝心恋表兄,悄悄使计唆使常知县痴傻的次子常松去纠缠傅百善。却不料常松懵懂间认错了人,还在推搡间将事情的原委不慎抖漏了出来。
傅家二房宋太太勃然大怒,当场就拉着女儿扬长而去。
常知县为描补此事,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亲至傅府为长子求娶傅百善。谁知道傅家二房夫妻是个爱惜女儿的,斩钉截铁回绝了此事。事情到了此处已经算了结了,可是后来常府不知因何又与傅家大房的女儿议起了亲事,想来其间肯定有不为外人道也的缘由。
向太太听得目瞪口呆,想了半天惋惜道:“这姑娘我实在喜欢,要是没有这层缘故,我肯定要去求娶!”
那位相熟的夫人捂嘴笑道:“那位姑娘的好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只是碍于杜夫人不好抢先。听说今年常知县的任期就到了,等他一走,这傅家二房的门槛可不要被媒人踏破了!”
向太太一听大喜,连忙在心中合计有哪位太太和傅家相熟,还有此事回去后定要尽快和丈夫商议,好女子可是家家都稀罕的。回到席上,向太太悄悄留意傅家的两位太太果然全程没有交谈过一句,看来两房因为儿女的亲事有了芥蒂果真不是传言!
吕氏因为女儿归来参加长孙女的百日宴,心里很是得意。在席上故意引着女儿说些知县家的琐事,平日喝的茶是几两一钱的黄山太平猴魁,穿是衣裳是京城撷芳楼特意定制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席间几个有见识的太太就心照不宣地相互望了一眼,这样毫无顾忌的炫耀分明是给男人们惹祸呢!
傅兰香出门子时还因为家中的事情有些不愉快,跟母亲一唱一和地说了几句话后就展开笑颜。
酒过半旬,傅兰香大度地吩咐身边的丫头把熬制好的银鱼羹先端在傅百善面前,方侧首笑道:“听说珍哥为了寻找二叔父,在海船上和些陌生粗人整整呆了好几个月,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得好好地补补。女子年轻时不珍惜自个,上了岁数就容易生病痛的!”
这话说得委实过了,年青女子和陌生人呆一天都说不清楚,何况还一呆几个月!知晓这件事原委的自为傅百善报不平,不知晓的便向左右悄声打听此事的究竟,厅堂里便有些嗡嗡议论。
傅百善心里有些腻味,这位堂姊从前便爱和自己攀比,如今如愿嫁入官宦之家大概有些得意忘形了。于是放下手中的银包头筷子,抬起头直直望了一眼,傅兰香脸上的笑意便僵了一下,不自觉地挪开眼睛望向他处。
傅百善心头微微一哂,用帕子拭了下嘴角后平和笑道:“不必如此客气,我不喜用银鱼羹。再则只要我爹能平安回来,我便是在海船上呆上几年又如何?总好过有些人以为我家没了支撑门户的户主,便时不时打我家产业的龌龊主意来得要好!”
在场诸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此时席面上的太太们只要有耳朵的,就清楚听见了两姐妹的话语,相互看了一眼都不好再做声。
今日席中自有傅家族中的媳妇子,当然知晓两家的过往。当日有消息传来傅满仓殁于海上,傅家大房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想要谋夺二房家产。一时间,众人神情闪烁议论纷纷,像细小的蚊蚋一样不绝于耳。
傅兰香面色一时如赭,想不到一别将近一年,这讨厌丫头的口舌越发便利了。正要反唇相讥时,就听外面有仆佣禀报,常府姑爷亲自过来接姑奶奶回府了。
本来气得直打哆嗦的吕氏闻言脸色大霁,扯了腋下的帕子得意一笑,“女孩儿家还是要以贞静娴雅为要,莫逞口舌之利。这样出嫁后,才会得公婆的喜爱,夫婿的尊重!”
说话间常府大公子常柏随着仆妇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道:“家中有急事,我母亲让我接兰香回府,叨挠了府上宴会,改日再来陪罪!”
吕氏满脸殷勤笑意看着这位乘龙快婿,恨不得盯出朵花来。去年常柏虽没中头名解元,可也是实打实的举人老爷了,等日后中了进士,女儿兰香的诰命和凤冠霞帔就指日可待了。
坐在左后方席面上的向太太却留意到,那位常府大公子临别时极快地瞥了一眼侧前方,那里正是傅家百善姑娘的座次。看来空穴未必无风,常府原本想求娶的的确是二房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