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队的门将对这个戴着眼镜,站在点球点前的大一小子可谓印象深刻,他应该算是除了直接与萧浪对抗过的莫夏和韩坚之外最为了解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学弟的人了,上半场那脚惊天远射和下半场结束前那记暴力任意球让他现在仍心有余悸。
现在,这个恐怖的小子就站在球前,九点一五米。
守门员知道,对方的脚力惊人,这一脚出去势必风驰电掣,丝毫不留反应的余地,因此,得赌一把,左还是右?
他看了看萧浪的眼睛,想从他的目光中寻找到些微的信息,但令人失望的是,萧浪压根儿就没球门,只是低头盯着摆在点球点上的足球。
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大二门将死死地盯住了萧浪的右脚脚踝。
萧浪动了,他的助跑依旧竭尽全力,一如刚才他所罚的那脚大力任意球。
大二门将心无旁骛,在这一瞬间,场边的喧嚣似乎已离他远去,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萧浪那只即将触球的右脚上。
触球的刹那,萧浪的脚踝忽然轻轻一抖。
右边!大二门将心念一动,蓄势已久的身体瞬间作出了反应,猛地向自己右侧弹去,一个漂亮的侧扑!
人已至,球,却未到,场边的欢呼声却骤然响起。
当门将一脸茫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足球已静静地躺在球网中,仿佛自始至终就在那里一样。
不远处,大二队员们垂头丧气,大一队员们则欢叫着狂奔向罚进了点球的萧浪。
萧浪踢出了一个“勺子”(不熟悉的朋友请百度一下“帕连卡”即可)。
谁也没有想到,全场比赛一直表现得刚猛无俦的萧浪,这个似乎连传球脚力都控制不好的萧浪,竟然在最后时刻,以一个近乎于戏耍般的“勺子”点球,举重若轻地完成了致命一击。
确实出人意料,甚至,连萧浪自己……都没想到。
眼看着球飞进球门,萧浪先是感到一身轻松,随后,一股奇怪的感觉忽然流遍了全身,紧接着,他眼前一黑。
本来狂奔过来想要拥抱萧浪的队友们忽然看见萧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那架势……似乎不像是倒地庆祝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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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渴……
萧浪是被渴醒的。
躺着的他刚刚睁开眼睛,萧浪根本顾不上别的,因为连呼吸都会觉得灼痛的喉咙和仿佛只要轻轻动一下就会裂开的嘴唇告诉他,他需要水。
“水……”萧浪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没有人回应。
萧浪猛然发现自己是被裹在什么东西里面,他伸手一扒,裹着他的东西就散开了,萧浪勉强地用双手支起身子,忽然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以至于暂时忘记了干渴欲死的感觉。
不对,地方不对,这里……是哪?
直到这时,萧浪才发现,裹着自己的东西是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子。
这是咋回事?我这是到哪了?
忽然,一阵强烈的头痛伴随着眩晕感袭来,萧浪赶紧抬手,一边使劲儿揉着太阳穴,一边努力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们在踢决赛……最后时刻扳平……然后点球……然后我好像是踢进了……我们赢了……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为啥想不起来了?
“断片儿”的感觉让萧浪十分疑惑,他是去踢球不是去喝酒,怎么还能突然断片儿了呢?
一阵劲风吹过,吹得帐篷“嘭嘭”作响,从破洞钻进来的风狠狠地刮在萧浪脸上,生疼。
等等,啥玩意?劲风?帐篷?这都哪跟哪啊?我不是在寝室里么?
仔细打量一下四周,萧浪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顶帐篷之中,帐篷倒是挺大,顶普通的户外野营帐篷两到三个,在里面站起来走动都不是问题,但这都不是关键,问题是……为啥会突然出现在帐篷里?
这下萧浪再也坐不住了,他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脚下,一种松软的感觉伴着一股直透脚心的热力传来,萧浪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光着脚踩在地上,不,准确地说,是光着脚踩在沙地上,因为,这顶帐篷内,除了那张破草席子,其他地方都是黄澄澄的沙子。
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萧浪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这一砖一瓦一堆一块儿的,怎么看着跟沙漠里头似的?我好端端地在号称“绿城”的郑州上学,踢个球的工夫这么大个城市就沙漠化了?还是……我踢了场球就穿越了?
想到这里,萧浪心念一动,忙快步走向帐篷口,一把掀开了那两片正随风飘动的帐帘儿。
既不出所料又出乎意料,帐外,一片黄沙。
高远但泛黄的天空,一道道凹凸有致的沙丘……那景象,即便是从未亲眼见过实景的萧浪也可以轻易断定,这里就是沙漠,实打实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