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和兄弟们离开了惠人桥碉堡以后,沿着怒江又往前开车前进了一段路程,眼看着就要到达下一个鬼子据点了,月松命令草根儿停下车,后面王洪也跟着停下了卡车,月松和兄弟们都下了车。
现在怒江边,这边的江面相对宽阔了一些,水流也没有前面那么湍急了。
月松站在怒江边,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岸。从这里望过去,整个江面的宽度大约也就三百多米的距离,狙击步枪都能比较精准命中目标,轻重机枪也都能打到对岸,更不用说迫击炮战防炮了。
月松紧锁眉头,心里在想,部队过江,据点的鬼子可以轻松地对着江面渡江的船只射击,步枪还好对付,重机枪都难面对,战防炮直射打中船只,整条船上的兄弟都会命丧怒江,哎,卫总司令可比我难啊,卑职一定尽力侦察,给卫总司令您做出英明的决策提供最准确的情报,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即将为了祖国而奋不顾身的华夏兄弟们。
“队长,能看到对面的国军兄弟吗?”仁先站在月松身边。
月松把望远镜递给仁先,说:“你自己看吧。”
仁先接过望远镜,举着望远镜看着江对面,嘴巴里叨叨着:“好久没有看到过大部队了,溃败前,我们侦察排就脱离了大部队;溃败后,侦察排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当时我们都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把自己扔在异国他乡了,再也不会看到威武雄壮的国军大部队了。”
月松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说:“现在看见了吧?虽然只是国军的旗帜,只是偶尔露脸的瞭望哨,是不是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仁先始终拿着望远镜看着对岸,脸上露出微笑,嘴上说着:“是啊,亲切,现在双脚至少是现在双脚中国的土地上的,就是战死了,也是死在中国的。我的侦察排的那些战死的兄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等打败了日本鬼子,真希望能给他们修建一座烈士陵园,尸骨不能回到祖国,好歹能在碑石上刻一个名字吧,也许几十年后,后人偶或想起来去陵园里看看,能看到先人的名字,总算是一种小小的安慰吧。”
月松无语,因为他有太多的兄弟在这场抗日战争中牺牲,有太多的兄弟尸骨无存,有太多的兄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存留着他们的名字,有太多的兄弟就此从人们眼前消逝之后如一缕青烟飘散了。
“排长,我看看。”王洪对仁先说。
仁先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望远镜递给了王洪,王洪拿着望远镜看的时候,伢子过来,胡军也过来,小福子自然也来凑热闹了。
“咋样,能看到国军兄弟的人吗?”伢子问。
“大部队是看不到了,偶尔能看到一个人影儿,两边距离这么近,谁敢露头挨枪子啊。”王洪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伢子。
伢子看的时候,胡军也想看,在一边问着:“旗子多不多,多就说明对面咱们的大部队人数多,好久没见过那么多兄弟了,大部队打过来了,咱们就不用东躲西藏的了,直接跟鬼子干,弄死他们。”
伢子看了一会儿,把望远镜递给胡军,胡军看着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道:“快点渡江吧,有兄弟我们几个给你们带路,咱们一起攻占松山要塞,夺取高黎贡山,把腾冲城的鬼子杀得干干净净的,一个都不留。”
小福子附和着:“对,杀干净,为侦察排牺牲的兄弟们报仇,狗日的小鬼子,敢到咱们的地界儿上来撒野,咱们必须杀光了他们。”
“小福子,给,你也看看,提提气。”胡军把望远镜递给小福子。
小福子举起望远镜,嘴巴里激动地说着:“我看到国军的旗子了,我们的大部队,我们的大部队,就在那边,三百多米之外,这都一年了,咱们还是第一次离我们的大部队这么近,这么近啊。”
月松看着孙排长的几个兄弟如此激动,心想,放心吧兄弟们,大部队是一定会打过来的,只是我们的侦察越到位,大部队的损失就会越小,不过,无论我们怎么侦察,无论卫总司令怎么布局,接下来的大战,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兄弟倒在鬼子的枪口下,为了咱们的家,为了咱们的国,为了争一口气,为了不被人欺负,咱们这些中华的男儿们,就必须用自己的胸膛,勇敢地去面对鬼子的枪口,面对大无畏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