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教风月场上的东西……”
听出来了,她在教这些姑娘怎么染布。怎么从植物里提取颜料,然后染布!
以前,这是风雅的消遣。但是真要去用,也算是谋生的本事。
“还教什么了?”
教百家姓千字文,教算筹,“有些姑娘知道那是柳自华的时候就说想正式拜师,学琴棋书画。柳先生说,那东西是最无用的,字能认,提笔会写,心里会算,给你一块布,能缝成一件衣,给你一把野菜一把面,能做熟了填饱肚子,比什么都实用!她说,她学了一肚子这些东西,不过是跟那会讨巧的猫一样,叫两声,动听了,主人给喂一口。生气了,被人踹一脚!能当人了,又何必再当个玩意。”
林雨桐点头,说红娘,“那些十一二、十二三的,不好教了!若是不肯学,吃不了苦,还想着以前那种锦衣华服的日子,那便不用勉强。你跟她们谈谈,可以不用心学,只要不捣乱。十五岁之后,送她们出去,自谋生路去吧!这些姑娘心眼不少,那边来的都是大小伙子。别弄出什么事来。”
“谷大娘非常警惕,划分了地方,这些姑娘在的地方不许小子们靠近!想来她的人她叮嘱过了。”
嗯!
这边说着话,一转脸见四爷带着王成往一边去了。这么一瞧才发现,几棵树的后面,有个帐篷。
那帐篷——汉人很少会搭!
红娘子见看那边就道,“是个哑巴!也是谷大娘的人,说那是个哑巴,从西北逃难的路上捡的……”
哑巴?
四爷走过去,跟忙活着的人面对面,于是张口就用满语问了一句:“满人?”
这人蹭的一下抬头,一把的大胡子遮住了脸,随即又低头,假装没听见。
“起来吧!”四爷拍他,“跟我走!”
这人蹭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戒备。
“想留在这里?”四爷问他。
这人朝那些忙着挖地坑的人们看了一眼,到底是开口了,声音嘶哑,但确实是说的满语,“……他们不知道我是满人。”
想到了!“出现在西北?还是早些年的时候,得自由了又不回关外。除非你不敢回去?你不是一般人……”说着就看了一眼他,“你站在这里的姿态说明,我说对了!”
这人眯眼,手抓着腰带。王成要挡在四爷身前,四爷拦了,说此人,“你的腰里不再有腰刀,走吧!”
“不要牵连别人,我这就走!”
四爷又指了指光着膀子干活的几个小伙子,“都是你的徒弟吧?刚才瞧见他们嬉闹摔跤了!看那动作,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眼睛真毒!这都能看出来!这人站在四爷身边,“你不要想着我会出卖这里……不会!我的主子获罪死了,我是无主的猎犬,要不是这些人救我,我早死了。”
你主子获罪了?你的主子是哪个?
“大金国汗王长子,你可知道?”
褚英的家奴?!可后金此时的政策是罪不及子女,“褚英的儿子杜度和尼堪你们的朝廷一样在重用。”你怎么跑出来?四爷正在这里问着呢,见桐桐来了就笑道:“瞧瞧,褚英的家奴。”
褚英家的!那这渊源不浅!
不仅是说四爷,还有桐桐。
关系是这样的:褚英生子杜度,杜度的次子叫穆尔祜,穆尔祜有个行四的女儿,这个女儿嫁给了内大臣乌拉那拉费扬古,然后生下了一女就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
这不是觉得有缘没缘的事,而是觉得别管是满还是蒙,没大碍留在身边——之后有大用!
可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呀,这就给撞上了!
好事啊!
回去的马车上,桐桐问四爷:“你想用这人……干嘛?”
四爷也看她,“你想用他干什么?”桐桐也朝他笑,就是不说!
然后两人同时伸出手来,从小几上一任抓了一只笔,给手心里写字。写完同时放下,亮出手心,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就笑。两人的手掌一握,手里的字瞬间一片模糊。之前写的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
王成被这笑声给感染的,还在外面问了一声,“娘娘,您这是笑什么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
下车的时候发现俩主子的手上都乌漆墨黑的,这咋的了?
四爷故意板着脸,没言语。
桐桐笑道:“皇上想批折子,我嫌弃在路上伤眼睛,拉扯了一下,手都蘸到墨里去了。”
怪不得呢,笑的那么高兴。
带回来的这个人,四爷先带在了身边。一身禁卫军的衣裳,在御书房当值。坐在角落里,不注意谁也不知道那里坐着个人。他听得懂,只是不会说而已。
这一天,就见王成那死太监,带着个白皮肤黄头发褐色眼睛的人走了进来,这人长的,跟咱都不一样!他几乎是本能的就站起来,从哪弄来的黄毛怪。
是的!被带来的是汤若望。
“皇帝陛下!”他欠身行礼之后要跪拜,四爷过去扶了,“按照你们的礼仪吧!要见你,一直也没见,但也没叫人教你礼仪。所以,按照你的习惯就好!”说着就跟王成说,“去叫娘娘来,就说汤若望先生来了。”
是!
王成出去的时候多看了这黄毛怪好几眼,皇上何时这里礼遇这么一个人了。
这会子跟娘娘一说,娘娘也惊喜:“是吗?汤若望进宫了。走!”说着,拎着裙摆就走!
崔映月皱眉,“娘娘的例假好似就是今儿……一直都挺准的!今儿怎么没见言语。”她去找崔尚仪,“……娘娘的小日子很准,准准的二十八天,来了到结束,三天而已。从来没错过!可今早娘娘没言语,床上也是干净的。”
崔尚仪眼睛一亮,“那你的意思呢?”
我就是不懂才问呢嘛!要不要请太医来?
是啊!该不该请呢?娘娘这是急着见谁?
说是一个洋和尚。
洋和尚?念的也不过是洋经,谁听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