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赵看见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热情的往里面请。
看!连看门的见到自己空手来,都有些不适应。这些年,这位看门的吃了自己的好处也不少,可也就是怪了,这嘴巴紧的,除了家常话,别的一句没有。
开春呢,都在院子里忙着呢。
四爷也不附庸风雅了,院子里种的都是菜。这会子栓子提水浇菜呢,他在一边用荆条编笼子呢,桐桐说想养鸡。如今这动不动的,就供应不上了。菜这东西,碰上了买点,碰不上了,就吃不上了。一家几缸咸菜,能吃一年。
谭中敏到的时候,都怔愣了一下。叫人闻风丧胆的林三娘穿着蓝花布的小衫,黑色的粗布裤子,跟谁家的小媳妇似得,蹲在地上。地上放着个篮子,篮子里面叽叽喳喳的,是一篮子的小鸡崽子。这个他觉得心中有大丘壑的金先生,跟地头的庄稼汉似得,编鸡窝呢。
两人见了他都一脸的高兴,一点也看不出别的来。
桐桐起身洗了手,就笑道:“他才说跟我在这里掰扯这些种菜养鸡的事烦人呢,您就来了。赶紧的,你们说话。今儿别走了,菠菜面,您尝尝。”
谭中敏就看园子里的菠菜,“今年的菠菜扛过冬了?”
那看不!“您瞧瞧去,太阳一照,浇了两次,长的可疯了,叶子肥厚。”说着话,桐桐就泡了茶来,就真的拎了篮子拔菠菜去了。
谭中敏看玻璃壶中,不知道又泡了什么草根当茶喝,他笑着端了茶抿了一口,“金老弟,外面风云变幻,你倒是龟缩在院中,做起了田舍翁,真真是沉的住气。”
四爷放下手里的活,叫栓子舀了一瓢水过来给他冲了冲手,这才过去喝茶,“本就是乡野小子,改不了这习惯了!外面风云变幻……谭兄,这风云变幻就没停过,也不是今儿才开始变幻的。见怪不怪了!这还当真不是沉不住气,是压根咱跟这事也不挨着。过去倒是想挨着的,可卫生司也不干正事呀!我们两口子呀,别无所求,能救人,能积德,这就行!”说着,他就笑,“老兄莫不是来做说客的?若是说客,那就免开尊口。这两天呀,不知道被老赵拦了多少人。也就是你,没人当你是外人……”
谭中敏哈哈就笑,“这话我信!但是老弟呀,要是老哥我……真是做说客的呢?”
四爷放下杯子,轻笑一声,“老兄给哪位做说客?”
原本是想给我自己,但我这样的事驯服不了他的。因此,他临时改了主意,低声道:“W先生,您听过吗?”
哦!是他呀!一听名字就觉得很反感的人。
四爷朝后一靠,面上的笑意也收了收,“老兄原来是此人的人。”
“我们曾经是同学。”谭中敏低声道,“此君谦谦君子之风,见之无有不赞的。我想,金兄必是听过此君之名的。今日我来游说,全是为了金兄呀!这自来从龙之功,潜邸之人,格外与众不同!在凤翔九天之前投入门下……好处不用我多言语。”说着就一顿,问了一句:“或许,金兄对W先生有一些别的看法?”
四爷就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言:“谭兄,你今儿是把话往明白的说了,是吧?”
我不说,你也不早就知道我靠近你是有目的的吗?
四爷叹气,“谭兄,有句话我说了你怕是不信。”
老弟的话,老哥我全信。
四爷又叹气,“别管我对谁有什么看法,万众的主我做不得。”
什么?
四爷指了指桐桐,“我家凡是为难的,需要出力的,都归我管。但一切需要做决定的事,都由她管。您有什么要问的,问她。她说的,都算!”
谭中敏先是一笑,而后点着四爷,“老弟又给哥哥开玩笑!”
“没有!”桐桐拎着篮子过来了,把篮子塞给四爷,“择菜去!”然后霸占了四爷的位子,坐的端端正正的,对着谭中敏展颜一笑,“您想谈什么?我陪您谈。是说给谁谁谁效力的事是吗?我不管谁谁谁不谁谁谁的,你们的事太麻烦。麻烦不说,关键是束手束脚的。我是个江湖人,我爱江湖这一套!咱也看不懂那些弯弯绕,我们就是想在乱世里多救几个人,这总没错吧。”
是!这没错!
“不管谁上去,都不能说我们救人错了,是这个道理吧?”
是这个道理!
“那选了阵营就有错的可能,不选阵营我们就永远不会错,那你说,我为什么要选阵营呢?”
好有道理!
桐桐摊手,“看!多简单的道理!所以,有什么要谈的吗?没有!”说着,她就起身,拎着篮子又去厨房了。
四爷看谭中敏,带着几分赧然:“智计百出抵不过蛮力两均,无奈的很呐!”
谭中敏朝厨房看了一眼,这个林三娘,耿直的话里,却透漏出一个意思来:没有一定的代价,想靠谁的声望就叫她甘愿俯首,那是绝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