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自己和自家爷这会子也是觉得,怕不是六阿哥这些年病的时间长了,看些道家的书,找些奇奇怪怪的法子。以自家爷的性子,便是抱去孩子没救过去,只凭着六阿哥一腔赤诚,他也不会怪的。可别人呢?
自家爷请旨,就是得对外有个说法。就是刚巧,偏方试试,这孩子命大,活过来了。只是体弱,想寄养试试看。不管皇上答应不答应,都是这个说辞。
再者说了,皇上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四福晋就点头,“明儿我去给娘娘请安。”告知娘娘一声,“回头给各家报喜……”
是说会把实话透给娘娘,而后跟各家报喜的时候,就得是自家在家商量好的这些说辞。
四阿哥拍了拍四福晋的手,因为要寄养,那就是跟家里养着不好,那今儿就不必过去瞧孩子了,“……至于宋氏,等坐好月子,身子调养好了,就给请个佛像送过去,叫她给格格祈福吧……”
种种消息被传过来的时候,桐桐才知道她被偏方了。
而且没人认为她用的是正经的办法。
太医一直守着,且得守些日子。这位太医擅长儿科吧,但儿科是哑巴科,孩子又不会说,会说的说不准确,全凭大夫的本事。刚生下来的孩子,怎么给药?特别难的。人家用熏,用鼻孔给药,甚至把药油抹在孩子的穴位上揉搓,当时太医一说,她就觉得行。
反正这口气倒过来了,太医相当靠谱。
然后太医扭脸问自己:“请问福晋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
没有了!你们这办法确实挺好的。这办法之下,只要不出现反复,就没事。
她盯了一天一夜,然后睡了沉沉的一觉,再起来都到孩子洗三的日子了。一边着急忙慌的梳洗,一边听水仙说宫里的消息。
反正就是皇上给了赏赐,太后和娘娘也给了赏赐。几位福晋也打发人来问过孩子了,知道孩子好好的就好了。然后也知道,人家都说自家爷爱搜集道家偏方,自己也跟着搜集了很多民间偏方,然后小格格好运道,小命捡回来了,且因为体弱,四阿哥请旨把小格格暂时寄养在自家一段时间。
桐桐的嘴张张合合几次,最后只能认了。自己感觉自己真能活死人医白骨,可除了自家爷毫不犹豫的信了,这世上再没人肯信的,连自己都对自己的感觉持怀疑态度,更遑论他人。
行吧!说什么是什么吧。
她觉得,她看见了,她救了,她做了她能做的,这就足够了。
转脸,就重新欢喜起来。
今儿孩子洗三,但是还不能见人,所以,也就没法办。各家的东西都送到四阿哥院,但各家福晋都亲自来了一趟,见不见孩子其实是次要的,就是面上得表示关心吧。
大家说的也都是给人宽心的话,三福晋说她哥哥曾在外家养了五年,在家老生病,可一一离开家,身体就好的不得了。这种事民间多的很,自来就有这样的。还有些实在难养,给送到寺庙和道观里寄养的呢。不是不疼孩子,疼是真疼,伺候的人在山下守着,甚至跟着出家的下人都有,就是为了方便照看的。
可见寄养孩子这种事,在大家的认知范围内,这是合理的。
面上都这么说,背后人家咋说就不知道了。有人觉得老六家两口子是真傻,干这种出力未必讨好的事。有人觉得到底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老六跟老四一点都没见外的意思。
别人怎么看,在桐桐看来,顶顶不重要。她拉着四福晋的手,想着怎么跟她解释。
四福晋却笑了,“这次,真得谢谢你们。”她是真心实意的,只不过到底谢什么,这个她真不方便去说。她一直觉得自己聪明,可这次,她真觉得,有时候拙朴一些,未尝就不好。有人看重‘巧’,有人看中‘拙’。
巧,难免带有心机,左右算计,权衡利弊。
拙,只用坚守本心,从心而为,赤诚守朴。
而自家爷看人,看重的恰恰是‘拙’。拙一些没关系,他能容你拙,因拙而护你。
看明白这一点,她就知道她努力的方向在哪。此时,乃至往后,她秉持着良心办事就好。
就像是现在,她诚挚的跟六弟妹道谢,知道她忐忑的是什么,给她宽心。但对于养孩子的费用,她只字不提,孩子没用银子的地方,份例供应内务府给,会直接拨去那边,自己不用多管多问。回去就跟四阿哥说,“自家的兄弟,提了银钱,反而伤了情分。”
四阿哥主动拉了她的手,用力的攥了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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