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具体的租金按月付,根据仓库的规模和大小来计算,冷站长,你看怎么样?”
冷站长想了一下,叫办公室干事把仓库的分布图拿过来。
余思雅低头一看,直呼好家伙,县粮站就是大,大大小小的仓库就有好几十座。
虽然这会儿仓库的容量还没法跟后世相比,但县粮站的仓库也不小,最小的有两千吨,大的达到了七八千吨。
好几十个这样的大仓库,足够容纳几十万吨的粮食,余思雅也不用担心自己那点粮食没地方放了。
看完了仓库分布图,余思雅很满意,对冷站长说:“冷站长,你看从11月以后,有哪些仓库能够出租给咱们?然后我们再根据仓库的大小来商量租金,你看行不行?”
冷站长……
他还没说要把仓库租出去呢。
见冷站长犹豫,余思雅轻描淡写地说:“冷站长,要是可以,现在我就想向你们租一个能容纳三千吨粮食的仓库,就用一个月,绝不会耽误秋收的。”
冷战长诧异地看着她:“余总,现在就要用?”
这个时节,她上哪儿弄的粮食?
余思雅点头:“对啊,昨天平化县答应卖2500吨玉米给我们清河鸭,市里的领导见咱们清河鸭缺粮,特别支持我们的工作,今天让市粮食局批了5000吨粮食给我们。我们饲料厂的仓库比较小,现在修也来不及了,所以只好向冷站长寻求帮助了。”
冷站长惊讶地望着余思雅:“真的呀?”
他有些不敢置信。作为粮食系统不大不小的一个干部,他对清河鸭缺粮这件事很清楚,也知道缘由,这才几天啊,市里就又答应给粮了?
胡秘书在一旁证实了此事:“余总说得没错,今天上午梅书记接到了市里的电话。”
冷站长眼珠子转了转,既然市里都松口了,还批了清河鸭这么多的一批粮食,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也没必要再做恶人了,于是态度一变,很痛快地答应了:“那恭喜余总了,咱们来商量商量吧。”
最后双方经过谈判,商定了县粮站从11月到来年7月,租借58座仓库给清河鸭,租金按存储量算,每一千吨每个月10元保管费。粮食最多的时候,一个月保管费就有三四千元,不过随着粮食的使用,会逐月下降,其中还有三个月完全没有租金,这样算下来,一年的保管费用在两万元左右。
听起来不便宜,但也比自己建仓库强。建个仓库就得花一两万,然后还有土地租金,仓库管理员工资福利,一年下来,不算建设费用也得上千块。可租个仓库怎么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当然,粮站也得了实惠,仓库空着也是空着,员工在空闲的时候也不可能辞退,现在仍旧保持这种规模,也不用投入额外的资金和成本,一年能多两万的收入。即便拿出一部分嘉奖员工,粮站也能剩一部分钱,单位的财政宽裕了许多。
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冷站长很高兴地将余思雅和胡秘书送了出去。
出门,余思雅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便笑着说:“胡秘书,谢谢你陪我走这一趟,时间不早了,养殖场的车子还在等着我,我就不去见梅书记了,麻烦你将结果转告他,谢谢梅书记对咱们工作的支持。”
胡秘书诧异地望着她:“这么晚了,余总要连夜回市里?”
“对,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月底就要考试了,正好养殖场的车子要送货去火车站,我就让他们顺路把我捎回去。”余思雅笑着解释道。
胡秘书这才想起办事老练的余总还是个学生,还得应付期末考试,遂表示理解:“成,余总辛苦了,我就不耽误你了。”
两人在路口道了别,余思雅去汽车等候的地方,爬上送货的车子,连夜赶回了城。
第二天中午,林红旗看到余思雅竟然背着书包从学校对面过来,吃了一惊:“余总,你不是要去三天吗?提前回来了?”
“昨晚正好有车子要去送货去火车站,我就跟着回来了。”余思雅打了个哈欠说道。
林红旗看她实在是很困,连忙去隔壁拿了个小毯子过来:“余总,这两天没什么事,厂子和门市部一切都很顺利,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叫你。”
余思雅昨晚回到家都11点了,这几天到处奔波,也没空休息,清早还要早起上学,实在是困,也就没跟林红旗客气,接过毯子说:“成,那我睡一会儿,有需要我处理的事情,不着急的你先放着,等放学了,我再回办公室看看。”
“好。”林红旗应了一声,轻轻出去,并拉上了门。
余思雅好好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上课精神都好多了。傍晚下了课,她就急匆匆地赶到门市部。
门市部六点关门,这会儿正在做关店前的准备工作,将摆在门口的货物搬回去,盘点一天的账目,搞卫生等等。
余思雅没管他们,直接上楼。
林红旗见到她,连忙站了起来:“余总,你下课了,这几份文件需要你过目。”
“好。”余思雅坐下拿着文件看了起来。很多是需要她审批的文件,服装厂这边丁舜主动申请增加一批机器,理由也很充分,最近销量上去了,产能逐渐跟不上,需要更多的机器。
这没道理不批。还有食品厂和饲料厂那边,小李和施立平都同时提出了采购汽车的需求。随着业务量的增大,乡下那三辆货车不够用,是该多增加几辆汽车了。余思雅在他们各自要求的两辆基础上,多批了一辆,两家厂子共采购六辆新货车,暂时应该能满足运输的需求。
都是一些常规性的文件,余思雅花了十几分钟就批完了。
她将文件递给林红旗,林红旗会将这些文件返回各部门。
“除了这些呢?还有没有其他事?”余思雅放下笔问道。
林红旗想了一下说:“余总,有个好消息,咱们门市部的业绩在上涨,尤其是服装门市部。”
“哦?长了多少?”余思雅好奇地问。
林红旗说:“这三天的销售额,每天都有四五百件吧,要是能长期维持下去,咱们两个门市部一个月就能卖出三万件衣服。”
“确实提高了不少,火车站那边的销量也提高了这么多吗?”余思雅又问。
林红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我不知道,但料想应该是增加了吧。”
“光靠想没用,明天上午你去一趟,问叶梅拿六月的销售数据,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余思雅揉了揉眉心说。
林红旗赶紧应是。
次日中午,余思雅来到门市部,林红旗已经将销售数据拿了回来。
余思雅翻开看了看,还真被林红旗说准了,这几天火车站门市部服装这块的销售额也在上升,而且比省大这边的还好,昨天卖出了六百多件。
余思雅对比了一下这个月的销量变化,发现这个销量增长是从上周逐渐开始的,不过一开始并不明显,也就这几天突然实现了跨越式增长。
可她最近没搞什么营销活动,也没上报、上电视。
余思雅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猜测,不过还需要时间验证。
“红旗,这几天你留意着两个门市部的销量,整理好数据,周日给我。”
林红旗记下了这件事。
目前各个分厂都运转顺利,也没什么让余思雅操心的。学习之余,余思雅又把目光盯向了供销社。
后世很多地方的供销社都因为经验不善倒闭破产了,但这会儿供销社还是全国最大的统销统购单位,占据了农村地区零售业的大半壁江山,辐射也最广,几乎遍布每一个公社。每年的销售额达上百亿元。
农民无论是买火柴、牙膏、牙刷、肥皂、衣服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是饼干、水果糖等之类的副食品都要上供销社。除此之外,供销社还在农村担负着收购的义务,比如鸡蛋、绿豆之类的农副产品,供销社都会收购,然后再统一销售到城里。
供销社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这样重要的单位,如果想合作,单独找某个供销社肯定不行,因为单个的供销社规模非常小,全省有几百上千个供销社,一个个谈能把人给累死,供货也是个麻烦事。
清河鸭食品和服装想进入供销社,就得找省供销社,自上而下去推广铺展。这样他们只需要将货统一交给省供销社,再由省供销社向下面的供销社铺货就行了,交易、送货、结算都会方便很多。
可惜,余思雅没这方面的人脉,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主动出击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做好准备工作,想尽可能说服对方,不打无准备的仗。
为了做到这点,接下来一个星期,除了上课和复习,余思雅都窝在办公室,跟林红旗整理一堆海量的资料。
首先是清河鸭食品和服装的销量增长图,以最简洁直观的方式让人看到他们的潜力,这样对方才有可能接受清河鸭。
好在最近这阵子,服装这块起来了,两个门市部的销量已经稳定在单店每天五百件以上,百货公司那边,销量更是明显,每个店的日销量都维持在两三千左右。周日因为放假的缘故,还会高一些。
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后,余思雅带着林红旗主动找上省供销社。
供销社现在跟百货公司一样,管理着吃穿住用行这类重要的物资,因而是个极为走俏的部门,也是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单位,其热度丝毫不亚于四十年后的考公热。
因此省供销社的办公大楼规模也不小,正面是一栋六层的建筑物,后面还有好几栋楼。
两人走到省供销社的大门口,林红旗主动拿着身份证明走过去跟门卫攀谈:“大哥,你好,我们是清河鸭集团的同志,想找你们采购的负责人谈谈合作的事。”
门卫有些胖,脸圆嘟嘟的,眼睛被挤得很小,偏头打量了一下林红旗和余思雅,见是两个穿着整齐大方,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倒是没为难她们。
“跟我来吧,不过有没有空见你们就不好说了。”门卫大哥直接把余思雅和林红旗领到了一楼的一件会客室,然后就走了。
这间会客室陈设很简单,中间一张刷了红漆的桌子,旁边摆放着几张椅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两人枯坐在里面,没人过来搭理她们。
现在天气热,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都出了一身的汗,又渴又热,水壶里的水也在路上喝光了。一直没人搭理她们,可吃不消。
林红旗抬起手扇了扇风,忍不住小声抱怨:“都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人,搞什么啊?哎,究竟行不行也给咱们一句明话嘛。”
余思雅来之前就预料过种种情况,倒还沉得住气,她冷静地说:“再等一会儿,今天是咱们求人。”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如果能答应合作,别说让她枯等半个小时,就是再等十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上司都没怨言,林红旗也不好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只是眼睛总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瞟。
可惜人来人来,不少工作人员路过会客室的大门脚步都没停就走了。
林红旗舔了舔干涩的唇,忍不住悄悄看余思雅。
余思雅也一直在数时间,被人晾这么久,她就知道这样下去成事的概率微乎其微。也不知道是没有人跟领导汇报,还是领导知道了也看不上他们清河鸭。
“都等一个小时了,不会有人来叫咱们了,走吧!”被人晾了一个小时,余思雅脸上也不见怒色,沉静地站了起来。
林红旗赶紧跟上,轻声不甘心地问:“余总,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她们整理了好久的资料,写了好几个方案,结果连呈现给对方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人都见不了一面,想到这里,林红旗就有些沮丧,甚至有些难过。
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余思雅扭头,看到林红旗眼睛都快红了,轻笑了一下:“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咱们再出去。”
林红旗赶紧摇头,难过地说:“我,我就是为余总你不值。月底你就要期末考试了,每天要上课复习,还要整理资料写方案,辛辛苦苦这么久,可他们却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咱们。”
余思雅温柔地看着她:“没什么值不值的,努力了只代表有机会,不代表一定会成功。”
等这么一会儿算什么呢?哪个出去谈业务的没吃过闭门羹,也就他们清河鸭这两年发展得太顺利,林红旗才会将今天这点事放心上。
林红旗眨了眨眼睛:“对不起,余总,是我失态了。”
余思雅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笑了笑:“走吧,别着急,总能有办法的,现在嘛,咱们先去找点水喝。”
等了一个小时都没人搭理她们,那只能她们主动出击了,创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