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和端王口味有些相似,也不该会做出君夺臣妻的事来。
想着又在心里呸了一声,祝由他是个什么东西,算得上那门子的妻。
祝由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皇上并非因为我才这么做。”
“皇上自然不会当真被你迷惑。”易缜捕着机会,少不了要刺他一下。
祝由微微一笑:“是因为太子。”
易缜沉下脸来:“这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资质平庸。端王反对原本无可厚非,就连皇上也失望得很。”祝由微微一笑。“可王爷没考虑到太子毕竟是皇上唯一子嗣。父子血亲,皇上如何能够不为太子考虑一二。皇亲之中并非没有其他人主之资,可若是皇上稍露出易嗣之意,又该引得多少人心浮动,暗中覆轧。太子纵然无才,日后得良臣相辅,也能创出一番盛世。”
“王爷在皇上面前未免不拘礼数,皇上一世明君,给得起他这样的礼遇,可换作太子登基,落在别人眼里又当如何?”祝由轻声笑道:“皇上不得已为日后考虑得周全了一些,是铁定要削王爷的兵权。毕竟争风吃醋传出去虽不好听,也总比手足相残来得好。”
易缜听得全身凛然一颤,叱道:“胡言乱语。”顿了一顿又道:“皇上同你说的?”
“这点眼力草民总还有,不会看错的。”祝由把这等隐密之事平平道来,此时支着下巴侯笑非笑,神色妩媚入骨。竟使得易缜转开眼去不敢直视,
耳边听得祝由道;:“侯爷也不必把这些话同端王说,若是侯爷同端王要些交情,从中周旋一二也就是了。”
易缜一细想,倒也明白几分,心中暗自惊凛。祝色稍缓,沉默了一阵,却是问了一句全不相干的:“你对端王,当真没有半分真心?”两人从前亲密无间时,易缜是瞧在眼里的,如今尚且如此收场,自己待小疏还远比不上十分之一的好。只怕小疏对他更谈不上半分喜欢。
祝由见他神色慎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地道:“侯爷说笑了。”
“王爷说的话原本没有错,我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在下身份卑微,许多事身不由已,侯爷以为我当真全凭本事才有今日?”祝由道。“王爷并非我第一个相好,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皇上对草民来说也是一样。”
他对着易缜微微一笑:“侯爷若是喜欢我,闲时过来坐坐也没什么。纵然是皇上知道了……”他侧着头想了想,似是觉得这情形只怕是十分有趣,但笑了一笑:“那也是无妨的。”
易缜纵然胆色过人,也架不往他这般不要脸。胡乱骂了一句,匆匆落荒而逃。
然而这事慢慢想来,祝由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他不曾往那上头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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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缜在一处洒肆中寻到端王时,桌上已红摆着两只空酒坛子,端王神色倒是平静得很。
易缜在他面前坐下来。
端王低声道:“滚!”
易缜也不理会,见桌上只有酒,招手叫过小二要了几样小菜,再添个杯子。
端王冷眼看着,忽而低声道:“我见宫里去求过皇上放了他,当日是我欺君,我是当真喜欢他。”
“皇上怎么说?”易缜已知皇上必然不会同意,勉强问道。
“皇上说……”端王紧握着杯子,竟微微有些发颤,露出其为痛苦的神色来。“皇上说,皇上也是从来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也让我成全。皇上还说,皇上可以妻礼待他。比起逢场作戏,祝由自然会动心……”
若不是知道皇上另有所图,这番话是定然要让易缜大惊失色,此时却只是心中发寒。心道未必是如此,却又不能出口,有些同情起端王来。
“他这人看着温文柔顺,实则心肠冷硬如铁,既作了决定就不会回心转意。我也争不过皇上。你是不是认为我去求皇上是在自取其辱?”端王怔了一会。像是清醒过来,朝着易缜道。“不说这些。”
易缜见他神色阴沉,虽疑心端王不会如此罢休,对这话却也点头赞同,和祝由那叵测的心思一比,便觉得秦疏纵然倔强固执些,也实在要好得太多。他也没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住自己身上想,反正只觉得小疏就是好就是好。
待燕淄侯将端王送走再回府时,也经是半夜时分。
秦疏隐约是知道他是为了祝由之事出去的,因此固执地不肯上床去睡。却仍旧趴在桌上睡着了。
易缜一眼瞧见,情不自禁地将脚步放得更加悄不可闻。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看他。心里想到端王对祝由竟是认真,此时对着秦疏,心里不禁极为茫然。自己也许大概,应该也是喜欢面前这个人的吧。喜欢到……也愿意以妻礼待之。
他难得也有这般温情的时候。俯下身去默默地搂了秦疏一会儿。
最后直起身来。脱下外衣披到秦疏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房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