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衣,上了炕。
身体很累,此时躺在炕上,却睡不着。顾俭余翻了两个身,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坐在桌前的少年身上。
蜡烛的昏暗的光,在他身上晕出淡淡的光影。他背挺得直直的,端正地坐在桌前,很认真地在翻看账簿。
顾俭余派人调查过景亦文的背景,知道景家是淮南首富,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景亦文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一定养了一身富家公子的娇气毛病,便是他高中探花,以及替皇上铲平霍恭肃,也肯定是景家在背后帮助他,又或者是以讹传讹夸大了事实,否则凭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的能耐?
但是从武威到回鹘的这一路上,顾俭余对他渐渐有所改观。景亦文对西凉民风民俗了解得并不比自己少,有些地方,甚至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侃侃而谈时,神采飞扬;引经据典时,条理清晰。而且景亦文做事情非常认真,还有着一股韧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也是让顾俭余最欣赏的地方。
顾俭余开始有些嫉妒大宏的皇帝,这样好的谋臣,也是他所需要的啊,若是能收归己用……他又轻轻翻了个身。他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可是该如何做呢?金钱,名誉,地位,美人……哪一点能够吸引这少年?
顾俭余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他的身上。景亦文依然在认真地翻看着,一页一页,十分仔细。
顾俭余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当初,自己还觉得他会看不懂账簿,真是轻敌了啊,商贾之家出来的少爷,又怎么会不懂账簿呢?
脑海中的思绪有些纷乱,顾俭余想着想着,好似进入了梦乡。可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身边的被褥轻轻动了一下,而后一阵淡淡的,清冽的,甘松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嗖然张开了眼睛,就着浅浅的月光,看见景亦文发髻未散,和衣躺在自己的旁边。
景亦文刚刚躺下,便感觉顾俭余转过脸来看着自己。他很累了,不想理会他,装作不知,径直合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顾俭余刚才迷瞪了一会儿,现在被吵醒之后,反而睡不着了。他思考着,今早递给他的账簿,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他定看不出什么破绽;又想了想,明日下矿,该走哪些线路。如此思量一番,顾俭余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就在自己的耳边。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那日在毡帐之外听见的声音。当时只有他娘子一人软糯的求饶声,可顾俭余是过来人,他又怎会不知他正在做什么?
不知这奋力驰骋之人,若是在自己身下……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是会倔强地一言不发?还是会哀哀求饶呢?
顾俭余光是想想,便觉兴奋不已,下腹瞬间鼓胀起来。他不敢转头去看景亦文,怕自己会按捺不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能为了私欲而毁了大局。
他咬咬牙,转过身去,背对着景亦文,告诫自己不要去听身边的动静,强迫自己入睡。
这一夜,顾俭余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他便醒了。
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转头去看身边的景亦文。
他还在睡着,清俊的侧颜,在清晨墨蓝色的光线中,看的不甚真切。他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一点儿也没有变动。也不知是他的睡相本就这样好,还是因为身边睡着别人。
顾俭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他的呼吸好像有些不顺畅,呼吸声特别粗重。
顾俭余试着抚上他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他暗道不好,怎么发烧了?
景亦文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天已经亮了,顾俭余正半躺在旁边看着自己,“早,”刚说出第一个字,景亦文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暗哑,他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顾大人,可是要出发了?”
“你正在发热。”
“是吗?”景亦文自己抚上额头,试了试温度,“难怪身上这样难受,可能是昨日吹了凉风,夜晚又睡在炕上,太热了!”
顾俭余想说太热你就脱衣裳啊,哪有人穿着深衣睡觉的?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没说,转而道:“不如今日你便休息一日?”
“不可,好容易才来一趟。”景亦文坐了起来,靠坐在炕上,不以为意道:“我自小到大病惯了,这点发热不算什么。”
“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么?”
“幼时较为体弱,现在已经好多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今日又是个好天,清早暖暖的阳光,透过屋中唯一的一扇窗户照射进来,顾俭余能清楚地看见,景亦文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衬着他略显疲惫的黝黑眼眸,格外惹人怜惜,有种病态的美。
顾俭余此刻只想把他搂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若是无碍,便起来吧,下矿的时辰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徐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00:13:53 谢谢福妹纸O(∩_∩)O~~
本章真正标题:顾老狼色心已起,小文子自求多福!
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