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微微一窒,随即,点了点头,“是啊,之之说得对。”
她难得会对我说“之之说得对”,我一时有点受宠若惊,怕自己受不住,便急忙转开话题,问,“那么,你那好友的女儿,她值得最好的吗?”
阿娘深深看着我,“我那好友以为,她值得。可是,偏偏,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
我心头一紧,忙问,“她怎么了?”
“有一次,我那好友带了女儿出门游玩,却在路上遇了歹人。好友的女儿虽然常常脑子不灵光,但却是极为疼惜母亲的,为了救母,自己落入了歹人手中。”
我心头一阵唏嘘,“好可惜,她没事吧?找回来了吗?”
阿娘看着我,点点头,“我那好友天上地下地找了女儿一年多,天天担心得睡不着觉,最后,却是那姑娘自己回来的。”
我问,“是那歹人放了她吗?”
阿娘摇头,“不知道,那姑娘没说,从头到尾,不肯对人说一个字。她的情况,却是凄惨极了,回来之后,整日恍恍惚惚的,身体也瘦得不成人样,让大夫诊治,大夫却说,她已经生了孩子。”
我心头一跳,这故事,太急转直下了。我原本还以为,阿娘要同我说的是,她那好友一心想要给姑娘最好的男人,然而,那姑娘被歹人劫持了一番,回来之后,却偏偏看上了歹人,硬是不顾父母之命,要与歹人双宿双栖来的。她那友人纠结于到底要不要棒打鸳鸯,这才来问我万能的阿娘。
没想……竟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我心头对那姑娘颇是怜惜啊,就忍不住感慨,“想来,必定是被那歹人糟蹋了,才扔回来的。”
阿娘看着我,眼色深深的,眼睛里,也全是……怜惜。
我心头一跳,乖乖,该不会是她对我关心则乱,一时难得也多愁善感了吧?我忙抓了她的手,保证,“阿娘你放心,我不会被人劫持的!”
阿娘目光一闪,轻声“嗯”了一句。
我又问,“那后来呢?”
阿娘拍了拍我的手,“后来,我的好友便决定,这辈子都把女儿养在身边。她想,既然已经嫁不到最好的,那不嫁也罢。”
我心里一阵难过,“可是,如果不另外找个男人回来,那姑娘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记着糟蹋她那个,一辈子都放不下吗?我觉得,总是需要另有一个好人来治好她的情伤的。”
阿娘听了我的话,望着我的目光忽然一亮,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随即,又对我道,“其实,这倒不打紧,那姑娘……”
阿娘看着我,微微一顿,目光转了转,方道,“那姑娘后来摔了一跤,摔成了傻子,成了小孩子的心智,前事便都记不得了。”
我感慨,“这样也好。”
阿娘又道,“但是,却仍旧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时,有两个男人上门提亲。”
我忍不住皱眉,疑惑,“傻子也有人要么?”
我见得清楚,阿娘唇角一抽,想来,应是见不得我说这等风凉话吧。
阿娘道,“其实……也不是特别傻。”
我,“……”
“但是,事实上,我那好友心里也是存了你这样的疑惑的。尤其,这两人,她其实都摸不准。”
我抬眸看向阿娘。
阿娘道,“提亲的,有两人,一位家离得太远,好友也信不过对方的人品,是万万不会容忍女儿嫁去的;她拿不准的,只是另一位。那个男人,忽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好友眼前,并且,第一次见面,那人就向好友坦白:他知道姑娘已经有过孩子。”
我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那个男人就是那歹徒?!”
阿娘望了我一眼,轻轻淡淡反问我一句,“若你是歹徒,你糟蹋了人家姑娘,始乱终弃,却还要往姑娘家自投罗网?”
我缩了缩脖子,心里一阵惭愧。是啊,若是我,我必定是从此见了那姑娘都要绕道走的。
我问,“那他是什么人?”
阿娘摇摇头,“只是普通人,不是最好的男人,完全不符合好友的预期。那个男人出现,坦言,自己当日曾经从歹人手中救过一个姑娘,那位姑娘,正是好友的女儿。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原已决定待姑娘伤好,就带姑娘回家,上门提亲。没想,他一时照顾不周,姑娘就走丢了。他一路辗转寻找,最后却是在原来的歹人那里得到消息,知晓了姑娘遭遇。他心中悲愤,杀了歹人,为姑娘报了仇,便迅速寻到了姑娘家中。”
“他对好友说:他爱那姑娘,要一生一世爱护她,请求好友将姑娘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