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一样非常真诚。
“别他妈的再哄人啦!我们要是不准备去市里,你这个工委副***能下来吗!”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像是在挑动似地喊了一声。
“就是呀!到这会儿了还说这些废话大话!”
“就让他给大伙说说,他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什么目的?是要阻止我们进城,还是想来处理我们!”
“说实话,我们根本就不想找你!我们这回进城也不会找你!我们要找就找市委***,找省委***!我们相信你跟他们是好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我们不相信你能解决问题!”
田文建有些发愣地站着,只觉得头“轰”的一声大了起来。虽然在机场和315厂不是什么领导,但从来还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喝斥他。
放下的那颗心一下子又提紧了,好一阵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紧张地回忆着,是不是刚才有哪句话说错了?要不为什么仅仅只说了两句,就让大伙的情绪一下子全变了?
“不要嚷!不要嚷!谁也不要再嚷啦!大家就先听田***的!等田***说完了,大家再说也不迟呀!”
人群中有一个老人回过头去,像维持秩序似的使劲朝人群嚷嚷。仔细一看,原来是上访专业户李田宝。
人群很快又静了下来。
“大家听着!田副***把家都搬到了厂里,就是要解决造船厂的问题,就是要给大家找一条出路。”金若琳走上前来,大声地给人们解释道:“田副***要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他还会只带着我一个人来?
刚才下楼之前,他还再三对你们厂领导讲,大家不管有什么意见和问题,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同他对话。他还给他们说,立刻把保卫科的所有人员全部撤走,决不准跟群众有任何对立情绪……”
金若琳的话还没有讲完,人群里“哗——”一声便再度骚动混乱起来。
“你骗人!全是胡说八道!你们从来都是明一套暗一套,就会哄我们老百姓!”
“你让田***跟我们说!他到底是怎么跟那些厂领导说的?”
“厂领导刚刚才跟我们讲,说田***马上下来,还说田***可是带过兵的人,我们如果还执迷不悟,将会受到严厉的处分和制裁!凡是领头***的,绝没有好下场!不管是什么人查到谁就是谁!你们跟那些当头的那样说,跟我们这些老百姓又这样说,你让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们?”
“你们现在就到附近看看去,看看那些保卫科的人撤了没有!要是撤了我们马上全都回家去!”
“你们根本就没一句实话,如今你们当官的都一样,有几个是好东西?”
“把那个哄人的副主任轰下去!让田***给我们讲!”
“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把这个问题给我们讲清楚!”
………
田文建再一次发愣地呆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突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原来是这样!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造船厂的几个领导,竟然会对群众这么讲,居然同他的原意截然相反!
简直就没法让人相信!但你又不能不信,一千多人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讲,莫非这几千人都这么商量好了的在骗你?而这仅仅只是在不到10分钟里发生的事情,谁会有这么大的组织能力?谁又会有这么大的威望和鼓动力?这有可能吗?
而如果这些领导真是这么讲的,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拉大旗,做虎皮,想把群众吓回去?或者是借机想把一些人整一整?但不管怎么做,都太可气太愚蠢太不像话了。
携款潜逃的是混蛋,留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还想着自己初来乍到,对造船业又一窍不通。所以准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就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要不上午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跟几个大债主说什么体改办不是清算办了!
“请田***讲话!”
“田***,为什么不吭声呀!”
“没法说了是不是?敢不敢把你们背后讲的那些,给大伙说出来?”
“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嘛!”
“田***,有胆量就把你的指示亮出来!”
……
一阵群情激昂的呼喊声,使他一下子清醒了。
田文建突然明白,现在根本不是核实这些事情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把他的原意,原原本本地给群众重复一遍。当时怎么讲的,现在就怎么讲,一点儿也不能含糊,一点儿也不能更改。即便会引起麻烦,也绝不能隐瞒。
但几乎就在同时,人群中突然猛烈地骚动起来。在一阵狂呼乱喊中,就像在人群中杀开了一条血路似的,冲出了一队人马。
由保卫科几十个经济民警护卫着,代厂长罗秋生、党委***韩永明、副厂长谭时丹、何汝明等几个主要领导,气喘嘘嘘、神色慌乱地向他跑了过来。
罗秋生一见了田文建,几乎连眼泪也掉下来了。“田***,我们按你的吩咐,苦口婆心的劝他们。没想到他们会把你们拦在这儿,更没想到他们会围攻你。”
罗秋生一边说,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这些你都看到了,他们真的是撇下心要***的,我们……”
“同志们!全体职工们!大家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就在这当儿,党委副***韩永明大声地对群众喊了起来:“大伙听着,田***连家都搬过来,就是为了解决咱们厂的问题。大家都知道,田***很忙,而且才刚刚到,大家一定要平心静气……”
人群中一片混乱嘈杂,似乎根本没有人听他的,也没有人在乎他在讲什么,其实人们也根本听不到他在讲什么。相反有好多人呼喊着要把他轰走:“一边去!让他走开!我们不想听他说!”
“你那一套我们早听够了!你算什么?走!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
“我们就要听田***的!田***,请你站出来跟我们对话。”
……
站在一旁的副厂长谭时丹,猛然跳到附近的一个台阶上,好像忍不住似地对人群喊道:“田***来了你们还这样,还有没有一点儿组织性纪律性?你们这样围攻谩骂领导,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们考虑过后果没有!这样做像话吗……”
谭时丹的话很快就被一片喝斥和骂声给淹没了。
“滚下来!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
“谭时丹!要脸不要脸呀?咋还有脸往高处站!”
“把那个腐败分子拉下来!让他滚开!”
“***妈!”
“滚!”
……
面对着群众的愤怒和谩骂,田文建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刻要是同这几个人搅和在一起,或者要是被群众认为自己同他们是一伙的,那这个乱子可就真的要闹大了,说不定马上就会闹得不可收拾。
他必须马上站出来,要讲实话,要讲真话。特别是要立刻澄清事实,化解群众的误解。
“大家静一静!”
田文建蓦地怒吼了一声,脸色一正,声色俱厉地命令道:“现在,我以开发区工委的名义,命令所有保安人员立刻全部撤离现场,谁不许在此逗留!厂领导除了罗秋生一个人外,其他人也立即离开这里,各回各家,等候通知!”
“这……这……,田***,这不太好吧?”罗秋生傻眼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执行命令!”田文建狠瞪了他一眼,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目光是那么的冷,罗秋生不禁打了个寒战,想到眼前这位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人,不得不挥手示意其他厂领导和保卫人员撤离。
见捣乱的家伙走得差不多了,田文建回过头来,环视着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同志们,今天,我就是要同你们直接对话,而不是来跟厂领导对话。从现在开始,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必有任何顾虑。
有问题的说问题,有意见的谈意见!即使是检举揭发、上访告状的事情,也完全可以在这里说。如果有人胆敢打击报复,不管是什么人,别怪我田文建不留情面!”
紧接着,他给众人照实讲了一遍,刚才在楼上对罗秋生讲的那些话,一点儿也没遗漏,一点儿也没回避。说完之后,他又让罗秋生给大伙讲,他刚才讲的是不是这些话。
罗秋生连忙对群众说道,田***在楼上确实是这么讲的。至于刚才保卫科讲的那些,是临时加上去的,具体是怎么加的,谁让加的,是根据什么加的,回去一定立刻查清楚,肯定会给大伙一个圆满的交待。
罗秋生的话音刚落,田文建便回过头来,异常严肃地命令道:“罗厂长,你可以走了,先回家休息一天,有什么事我让人通知你。”
看着他灰溜溜的走出了大院,人们顿时一片欢腾。这时,田文建面前的人群,早已增加了许多,至少有一千五百名职工或临时工,拥挤在这块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的场地上。
人太多,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田文建干脆让他们推选几个代表,去会议室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一直到中午12点,职工们才推选出了同他对话的代表。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代表团,正式代表有24个,具有发言权的代表有12名,列席旁听的还有近一百人!两小时前才接待完第一批债主的会议室,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而办公楼外的一千多名工人,不仅一个没走,反而随着退休职工和家属的加入,人数仍在迅速地增加。把这么个不足六百平米的大院,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一个人随便说话,没有一个人胡乱走动。整个大院一片沉寂,好像连时间也凝结了。全厂能出来的职工可能都在这里,此时此刻都在这里默默地等着,在等着一个事关自己命运的谈判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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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情节不至于中断,尽可能的不分章。七千字大章奉上,泪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