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定得太详细的话,没有去专门进行学习,很难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种程度的事将被怎么量刑,需要专业的人士才能大体上有个谱。
之所以说“大体上”的原因太现实,什么罪行都有区分主观和非主观,又多么的恶劣等等,怎么去进行判罚需要一再裁定,再加上负责狡辩负责分辨的人那张嘴到底有多厉害,又或是碰上什么样的法官了。
普通人当然能够分辨到底什么是好是坏,不过又跟每个时代的价值观存在区别。
也许上一个时代打架斗殴出人命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到了下一个时代打架斗殴立刻就是一个死刑。关于这点,不出现意外的话,日后的秦人会深有体会。
别以为诸夏没有法官这个职业,列国都有自己的“士师”,用现代的理解方式来看,他们就是最高法院的大法官。
当然,列国的士师不是用来审判普通人,他们审判的对象是贵族。
春秋时代各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规,谁犯了什么事就是用家规去进行处置。因为定下的规矩各有不同,犯了什么事遭到何等惩罚又不一致,可能在那个家族是死罪,换作在某个家族则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简单的来说,贵族都有量刑权力和审判权力,他们能够处罚的也不是什么外人,仅限于自己的治下。
“现在的律法都需要经过公示才能执行,不是制定了藏起来等谁犯法再拿出来审判,我肯定不能往复杂了写。”智瑶说的就是当前时代的现状。
那是因为律法不是用来审判普通人,要不然哪怕公示的话,普通黎庶不识字也看不懂。所以是用来公示给贵族看,算是一种震慑,也是贵族犯法之后的审判依据。
智氏当然不是人人识字,要说的话经过智瑶多年的努力,智氏识字的人绝对比其他家族要多得多。
提到智氏的识字率不是为了炫耀,纯粹是智瑶打算在写下民典之后,派出一大帮人向普通黎庶进行普及,也就是他们跑去各地念给黎庶听,再让普通黎庶知道做了什么时候会得到什么样的判罚。
“商鞅模仿赵鞅,我再模仿商鞅,也是没谁了”智瑶心想。
他对智氏的治理上很多地方存在模仿变法后的秦国,涵盖生民走的就是法家的路子,发展路线其实也是一样。
如果说哪个国家最先展开教育普及有点难以分清,诸夏这边的的确确是秦国第一个进行,方式就是那种大肆开办讲堂,教的是秦国律法。
秦国玩法家治国是非常认真的。想要在秦国有一官半职,前提就是了解秦国的律法,国家还每年培养出大批熟知律法的小吏充斥地方,便于对各地进行管束。
“我要写民典,肯定也要培养出一大批熟知律法的人,再让他们将律法散布到黎庶阶层,不然写民典就是自娱自乐了。”智瑶说动手就开始有动作。
当然不是“约法三章”那样操作。这个是特殊时代背景下的需要,再则“约法三章”也不止“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么简单,其实里面包括很多律法的。
后面,智瑶找来了一大批有在基层干民政工作的人,主要是询问他们关于黎庶的需要。
做事就是这样,不能一拍脑袋想什么就做什么,制定律法这种事情尤其不能闭门造车。
智瑶“前一辈子”地法律的了解有限,到了“这一辈子”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打从实际上无法对黎庶的需要有切身体会。
大体了解过后,智瑶又找来了子贡、冉有等等一些“儒”,探讨关于“礼”的一些规定。
“世子所定非‘礼’?”子贡听明白智瑶想做什么,脸上则满满是诧异。
冉有看上去一点兴趣都没有,问道:“公孙成子、范献子之举?”
公孙成子就是子产。
范献子是士鞅。
两个人都干过制定律法的事情,前者筑了铜质的刑鼎,后者为赵鞅和士吉射铸铁质刑鼎开了路。
智瑶假装不理解,说道:“为何不妥?”
在一部分“儒”看来,不止是不妥,完全是大大的不妥啊!
子贡和冉有对视了一眼。
要是在以前,他们因为接触的圈子问题,再加上没有涉及过民间管理,或许说说一句“‘礼’怎么能应对黎庶”之类的话。
现在嘛?他们到智氏那么久,没有少负责地方上的视察,对于智瑶想做什么大体了解,着实是讲不出类似的话了。
智瑶很头疼!
找“儒”来了解能够得到一些“礼”上面的借鉴,被知道是想做什么,果然遭到了排斥。
子贡斟酌再斟酌,说道:“‘礼’为国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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