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埃里维斯梅耶先生。他就是个在整个伦敦西区戏剧界高高在上的男人,俯视着戏剧舞台上的芸芸众生。他的出生,他的家族,决定了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对他,她崇敬。
没想到,他竟然和欧阳聿修一样都在学校里担任着讲师着职务。
白幻幽想,她身上所具备的那些演技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吧。
或许,这就是科班出身与仅凭着兴趣就闷头去做的她的区别吧。
而世事多变迁,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似乎已不在,但,同时,内心充满犹豫和悲伤的白幻幽也失踪了。自遭遇雪崩以来不过数天,现在要让她回忆之前作出的那些选择,简直是荒唐可笑。
拥有〖自〗由,拥有梦想,就像埃里维斯所说的那样,真相与梦想从来不是一对矛盾。死里逃生过多少次,就算有无数的疑惑,她也要努力活下去。至少,让她有勇气和胆量重新站在哥哥面前,作为死而复生的顾幻璃,而不是等待着移植手术的脆弱不堪的白幻幽。
活过今天,活过明天,努力……活下去……
世事果真是瞬息万变,现在她看事情的角度完全不同。
因为恐惧记忆,所以,宁愿让作为守护天使的卡西迪奥从尘世间消失,甚至不惜为此犯下杀孽。因为恐惧交际,所以,比过去还要封闭自己,拒绝接近她的每一个人。因为困惑,所以,不惜以别人的身份去见母亲和父亲,甚至去做DNA测试。
折磨她的,让她痛苦的,造成她个性激烈冲动而又阴郁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太想做一个好妹妹,一个永远可以留在哥哥身边的顾幻璃。她投注所有的精力、时间,辛勤工作,只为胜过他人,希望以此获得成功和独立。但是,从未允许自己有时间微笑,甚至去享受辛勤和成果。
她就像是一个贼,留在欧阳聿修的身边,偷偷地凝望,偷偷地想念,她所亏欠的,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偿还。现在的她没有资格休学,没有资格逃离,纵然往事有多复杂,也不能让那些黑暗再侵蚀她的心灵。
而埃里维斯在倾听白幻幽的气息渐转沉缓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让自己疲累的身体一点点放松。那稍纵即逝的暖意已渐渐包围二人,直到此时,他才察觉自己的心情竟如狂涛般汹涌翻滚。
此时此时,也许是他今生依赖最接近死神之时,但是,躺在黑暗中怀拥着白幻幽,却令他觉得此生不曾有过如此活力。实际上,他那疲累虚弱的身体,此刻所迸发出的感官感受,几乎就要爆炸。
事实上,他的建议并非是为了让自己心神荡漾,占尽便宜,他的出发点纯粹是光明正大的。所有的考量只在于熬过这酷寒的夜晚,存活下来。但尽管用意再好,也无法制止他不对白幻幽的贴近产生反应。
横在眼前的处境是如此绝望,而他却因为拥着她几近赤裸的身躯感觉喜悦,这似乎是不该的。然而,那确实是拥着白幻幽的感觉——喜悦。
埃里维斯阖上眼迎向蜂拥而来的热浪及意识。他感觉她丰盈的双峰随着每个气息,起伏地抵着他的胸膛。他的欲望鲜活袭来,而他身体能做的只有回应,或许他真得是接近生命的终点了。
许久以来,埃里维斯的世界一直充满了冷酷及空洞,除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外,他不信任任何人。但是,白幻幽就这样闯进他的生命中,像是一缕阳光穿透浓云密布的天际。
他在黑暗中已经活得太久,此刻,他只想依偎着她,将疲累的躯体悄悄滑进她的腿间,融化于她的温存。他想紧拥着她直到世界消失——
不再寒冷,不再空虚,不再漆黑。
埃里维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这感情。它是如此地不合道理。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永远丧失关怀他人的能力。关怀必须基于信任,而经历过那次意外后,他已经誓言不再信任任何女人,并不要提身边这个女人。一位让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陷于痛苦,甚至和……牵扯不清的女人。
他对她的责任只在于他对欧阳聿修的承诺。然而,她此时此刻进入了他的生命,也为他抚平了昔日创伤。因为旧女友在面对生死时的自私而遗留的伤疤,现在似乎已经不再疼痛。
但是,似乎为时已晚。因为生命已达镜头。另一波愤怒袭上他心头,这真不公平,他将永远不知道她的欢喜,永不能品味她唇上的柔软,永不能得悉她谜样的温柔。
白幻幽在梦中感到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磨人的劫之苦已经了无踪迹,而可怕的寒意也消失无踪。微风轻抚,然后有人在轻唤着她的名字“angel,angel”
有一只手顺着她的粉颊抚摸,风声变成耳际的低语:angel,angel。
是他,埃里维斯。他和她在一起,是埃里维斯让她觉得温暖,带给她安全感。她毫不害怕,只因埃里维斯正在身旁。
一定是埃里维斯在轻唤她的名字,他醉人的吻沿着她的颈项上升,直达她唇上。她想让他抱她,就在这特殊的地点,在这特殊的梦中。
“埃里维斯。”
白幻幽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她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要从梦中清醒过来。不要,她逃避着,她不要离开这温暖的梦境,不要梦境就此结束。但是,意识已醒,虽不愿也不想,但她却已经走过梦境,回到现实。
清晨。
面对着的只有冰块、寒冷,以及绝望的现实。白幻幽阖上眼,想让自己重回梦境,但是,逝者已逝,就如手中抓起一把沙子,沙粒穿过指缝,梦境已远。
“angel,angel。”埃里维斯再度轻唤,双唇轻轻刷过她的颈项“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白幻幽心中一乱,她刚想要往后躲,然而,埃里维斯的双唇由接触之吻转为结结实实的吻。而他的手也轻轻地沿着她大腿外侧往上抚摸,停在她纤细的腰上。
白幻幽窘迫着,她伸出手碰了碰埃里维斯的肩膀,犹豫道“埃里维斯?”
“angel,angel。”他再多对她喃喃轻唤,他的手慢慢上滑,抚遍她的背部“angel,我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