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辩越明。
不能光听方季薇找来人的控诉,也不能鲁万福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小曼一直在关注现场关键人物的表情和动作。
她发现,自从鲁万福开始讲述当年的事儿,方季薇带来的几个人就再也没有吭声,而且表现得局促不安。
记者的敏锐让她抓到了一丝可能性。
她高高举起手:“王总,我有问题!”
“问就好。”王辉含笑示意。张小曼站起身,拿出了笔记本:“这位女士……刚才是您第一个控诉鼎信兼并厂子的时候,有不合规的地方,不过听完鲁厂长的讲述,以我目前的判断,还没有看
出哪里不合规矩,您说您父亲郁郁而终,能不能具体说说,到底是哪方面的利益受到了侵害?”肥胖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是立刻恢复了正常,扯着嗓门直接嚎了起来:“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么?我爸是被迫下岗的……她给厂子贡献了一辈子,最后鼎信来
了,却让他丢了工作,呜呜呜呜……我去哪儿说理去?”肥胖女人捂着脸嚎起来。
外人无法判断,是干嚎,还是带着眼泪哭嚎。
“鲁厂长,刚才您说,鼎信给足了补偿金是么?”张小曼又回头提问。“当时……关总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是买断工龄一次补偿,一个是保留岗位没有补偿,但是要重新定级上岗。”鲁万福看了一眼肥胖女人,“你爸当时要的一次性买
断,拿了钱办得离厂手续,我记得很清楚。走之前他还往我脸上泼了一杯茶,说我平时一碗水端不平,让他们塑模车间吃不饱。”
“呃……”肥胖女人语塞。
这种当年的小细节,她又如何得知?
父亲好几个孩子,她并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很多事儿都不清楚。
方季薇看到场面有些不利,眉头微微皱起。
肥胖女人陡然尖叫起来:“我不管,反正我爸说,给的补偿就不够!”
王辉笑着双手下压,手里拿着一份材料道:“您的父亲,刘建设,当时是拿了玖万陆仟元,办了离厂手续。您知道当年的工人工资是多少么?”“九十年代初,四百就已经不少了。九十年代末,能有一千五也是高薪。您父亲是九五年办的离厂手续,我父亲是按照一年九千六百元收入给他发放的补偿金,折算为每个月工资是八百。但是当年同行的工资到不了这个数,我父亲是按照上限来发放补偿的,如果你父亲认为补偿少,我可以很负责任得说,他在任何一个地
方都拿不到这个补偿!”
“但是……但是……我父亲终究还是失去了工作!”肥胖女人想要再争一下。“这是你爹自己选的!”鲁厂长拍着桌子道,“当时我们都劝他,让他留下来。他好歹有一手技术,肯定不会饿死。但是他非要闯一闯,我们也拦不住,有什么办
法?现在你来哭穷,有道理么?这白纸黑字可是你爹自己签的名字……幸亏我留下了底子,要不然今天王总还真说不清楚。”
“这位女士,您父亲的补偿金到底是多少钱?”张小曼把录音笔伸到女子面前。
女子慌了,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然后突然蹲下,捂脸大哭。
方季薇叹息一声。没有了郑汉狄打辅助,今天赢面本几乎为零,她只是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