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不好受,但见死不救可不是严宁的作风。
“唉……”看着严宁将登记表塞到了手中,随即转身留下了一个背影,似乎连道别的意思都没有的就此离去。陆小易张了张嘴,想要挽留一下,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最终只有一声长叹。跟严宁不过是萍水相逢,人家又送自己回家,又请客吃饭,又送母亲到医院,忙碌了大半夜,做得已经足够了,人家凭什么还陪你守在这里。
“算了,还是先把表填了吧,回头再找护士商量商量,不行就找找他们领导,医院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打定了主意,陆小易重新振作起来精神,伏在护士站的前台上,很认真的填写着住院登记表,连严宁返回来,站在她的身边都没有察觉。
“啊……”认认真真的填写着登记表,纸面上一溜隽秀的字体,及至写完,陆小易才直起身子,轻轻疏理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肘关节不经意的碰到了站在身后的严宁,却是吓了她一跳,等稳定了神,才发现走掉的严宁竟然不声不响的又折了回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公文包。
“填完了?这个钱你先拿着,先把住院费交了,若是不够的话,你明天给我打个电话,这两天我都在冰城,抽空再给你取……”只顾得看那笔隽秀的字体了,却忘了跟陆小易打声招呼,夜深人静的,好悬没把人吓个好歹,歉意的对陆小易笑笑,从包里取出了钱推到了陆小易的面前。
“这个,严先生,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再用你的钱……”厚厚的三叠钱码的整整齐齐,不用数陆小易都知道是三万整数。只是眼下最需要的钱就摆在面前,陆小易却犹豫了,就像刚才认为严宁走掉,她没有挽留一下,跟严宁不过是萍水相逢,三万块钱跟搭顺风车,吃一顿饭不一样,怎么好平白受人恩惠。
“收起来了吧,不要想那么多,天大地大,人命最大,给你母亲看病要紧……”不论陆小易怎么认为自己,严宁还是迈不过良心上的那道坎,怎么说自己和陆小易也算是朋友了,就是一个不相识的路人,严宁碰到了,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误解不过是委屈一时而矣,日久见人心,总有被人理解的时候,严宁若是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那也不配做一县的书记了。
所以,在陆小易打完电话,愁眉不展的那一刻,严宁就决定了帮助陆小易,刚才的离去,正是返回车里去取公文包,虽然严宁现在基本上消费除了刷卡就是填支票,但为了方便,些许的现金还是常备的,毕竟在边宁这种小地方,用支票、用信用卡方便是方便了,可也容易引人误会,作为书记,严宁还是很注重这些细微的小节的。
“嗯……”望着严宁的眼晴,陆小易看不到有任何的怜悯和欲望,清彻地有如一汪清泉,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就这样默默地足足对视了一分钟,这一回陆小易没有拒绝,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将三叠钞票随手收进了的包中,没有言语,甚至连一声感谢的话都没有。
“重症监护病房在三楼,病人正在输液……”收了钱,开了收据,护士的表情自然了许多。不过态度仍是没有什么改变,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立刻回了里屋,继续去做她的春梦去了。陆小易紧张母亲的病情,听到护士的答复,是连声招呼都不打,想也不想的就直奔三楼。
这一下,严宁可为难了,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把陆小易一个人扔在这,自己不声不响的走了,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不走,在京城劳心劳力了几天,还没缓过来呢,这又坐了一下午的飞机,跑了大半夜的,身子疲倦的厉害,严宁巴不得能找个舒适的床美美的睡上一觉。想来想去,严宁还是没能让自己狠下心来把陆小易孤单的扔在这里,默默地跟在陆小易的后面,不紧不慢的上了三楼,心里仍在安慰自己,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苦,谁让自己赶上这事了呢。
重病监护病房外静悄悄地,没有一点的声响。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严宁能清楚的看到陆小易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然恢复了些红晕,显然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陆小易紧张地爬在窗户上,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一动不动的盯着母亲。严宁很疲惫,很无聊,好在走廊里有一排塑料椅子专供病人家属休息,却是便宜了严宁,指不定要等多长时间呢,有一个坐的地方,总比站着要舒服许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