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师太在家庙里咽的气,又不是国公府的人,大夫直说就这几天的事,不可能再留在国公府,马上就要过年,实在太晦气。楚静言一直守在明惠师太身边,亲自给明惠师太穿的衣服,看着明惠师太咽的气。
后事早就准备好,就葬在家庙后头。大师挑好日子,停灵三天后破土下葬。叶景祀快马加鞭赶到家庙时明惠师太已经入殓,楚静言也穿上了孝服,正在灵前痛哭。
“我来晚了。”叶景祀上前说着,伸手搂住楚静言。
楚静言早就哭肿了眼,看他进来,一言不发在叶景祀怀里痛哭。
叶景祀看她这样越发觉得心疼,道:“总是这样伤心,哭坏了怎么办,明惠师太看着你呢,岂不是要她走的不安心。这里有我守着,你进去歇歇。”
楚静言摇摇头,落泪道:“师傅生前待我如亲女,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倒是你,今天不该过来,快过年了,不吉利的。”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明惠师太是你的师傅,也是我的师傅,我如何不该来。想到你在这里伤心难过,我如何能安心呢。”叶景祀说着,知道楚静言坚持,也不再劝她,只是陪着她在灵前守着。
没人吊唁,更没人来上香,灵前只有叶景祀和楚静言。对家里没说在守灵,只说留宿青华楼,跟杜俊做伴,杜俊一直留宿,打个掩护很简单。他无法无天惯了,也没人去管他,至于他身边使唤的人以及家庙里的人,都因怕他不敢多言。
三天之后入土出殡,楚静言哭到现在都哭不出来了,喉咙早就哑了。叶景祀对明惠师太没啥感情,看楚静言这样却是自疼不已,尤其是这样冷的天,只怕她生病冻到,时常搂着她,吃不下去饭就喂汤汤水水,三天过后叶景祀的眼圈也黑了。
入土之后磕头烧纸,叶景祀也就要带着楚静言回去。三日圆坟叶景祀已经交代家庙里的和尚,到时候他们就不过来,也是过不过来了,楚静言一副要病倒的模样,回家之后要好好调养身体,能少来就少来,来一趟伤心一趟又何必呢。
叶景祀把楚静言抱到车上,楚静言整个人缩成一团,偎在叶景祀怀里,一双秋水剪眸里却是空空的,把明惠师太入土,好像连带着她的魂也跟着一起埋了进去。
每到这个时候叶景祀只能努力抱住她,用大氅把她全身都裹住,皆尽所能的把自己的热量传给她。杜俊一直都在说,跟不同的女人XO,繁衍后代是男人的天性,专情与一个人是压制天性与本能。当然还有就是一种就是贪新鲜,但等新鲜劲过去,男人就会恢复本能。
他却不这么认为,这都一年了,按杜俊理论,新鲜劲早该过去。他却认为跟楚静言这样生活下去就很好,男人要早出晚归拼事业,拼前程。回家之后看到自己的心爱的女人笑着等着,一起吃饭,一起说话,晚上亲密无间。下半身的性福当然重要,但人是理性生物,岂能像畜生一样,其实畜生里头专情的也不少。
“你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叶景祀低声说着,他知道在楚静言心中,明惠师太不只是师傅,更是她的依恋,在这个世界生存的依靠。即使他们已经夫妻一样生活了一年,楚静言对明惠师太的依恋,仍然超过他。又道:“回家之后好好休息,我守着你。”
“嗯。”楚静言轻轻应着,靠着叶景祀更紧了,她现在的人生只剩下叶景祀可以依靠。
车驾驶到叶景祀落院门口,叶景祀抱着楚静言下车进房。屋里摆设依旧,只是把大红的东西取了。公主府是不可能带孝的,就是楚静言的衣饰虽然是素色,却滚着花边,绣着白花,与孝服区别。
两人进屋,婆子们也开始摆桌,小太监抬食盒进来,菜色并不多,全是素食,看着就清淡可口。
楚静言只觉得全身无力,葬事办完,她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看向叶景祀道:“我不想吃。”
叶景祀也不接话,直接端起粥碗就要喂她,勺子放到嘴边,楚静言只得张嘴。吃了一口,楚静言就把粥碗接了过来,自己默默说着,叶景祀这才跟着吃起来。
饭毕,丫头收拾桌子,楚静言就道:“这三天你也太累了,一会让人给你准备,去去身上的晦气。”守着死人不干净,给明惠师太守灵是应该的,叶景祀就没有必要。
“哪有什么晦气。”叶景祀说着,道:“这几天累了,你床上躺着,我派人去请大夫给你瞧瞧。”
楚静言马上道:“快过年了不要惊动太多,你要是不放心我,悄悄请茜姑娘过来帮我瞧瞧。真有病就开了方子派人悄悄拿药,就在茶房里煎,岂不是省事。我也许久没见茜姑娘,很想跟她说说话,你回来了也该去给长辈们请安,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只管去吧。”
叶景祀对叶茜的医术完全不信任,一个小姑娘翻了几本医书如何能给人看病,倒是该去安宁长公主房里坐坐,便道:“你想跟她说说话,我这去叫她过来,我先看着你在床上躺下了,我再过去请安。”楚静言也没跟叶景祀争,小丫头侍候着解了外衣,叶景祀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掖了掖被子,在她脸亲上了一下这才走。
屋里并没有安静多久,大太监引着大夫就来了。小丫头放下帐幔,虽然觉得惊动的有点大,楚静言心里却有几分高兴,叶景祀为她做了太多的事,让她时时觉觉得自己是被爱人疼惜着的,她所托的是良人。
诊脉开方,楚静言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连日伤心劳累,只要仔细调养一阵子就好。方子虽然开了,也是爱吃不吃,多休息多睡觉就好了。
大太监送大夫出门去,因为是相熟的大夫,也无旁人在,大太监就按叶景祀叮嘱问起了孕事。这都一年了,孩子仍然没影,叶景祀倒不是着急想孩子,而是有了孩子会更有利。
大夫低头想了想道:“我看奶奶的脉相,身体倒是无碍,孕妊之事有时候也是看造化缘分。四爷和奶奶都很年轻,也不必着急。”
他不但替楚静言诊过脉,也替叶景祀诊过,两人身体都很好,合适生产。不过男女在一起能不能怀上,这事确实是说不准,往往就是越着急想要,越是生不出来。反正男女的生育都时间长,完全可以慢慢来。
大太监心中记下,等晚上给叶景祀说,这事不能让楚静言晓的。送走大夫,大太监马上派人去请叶茜,知道这会可以偷会懒,便先回自己屋里歇着。
叶茜来的很快人,章雨柔生子不久,阖府上下都是欢欢喜喜。杨婉真准备满月酒以及过年事宜,没有需要姑娘们插手的地方,她每天就跟叶荞一起做做针线,也听听叶荞的抱怨,叶老太太并没有放弃推销她的想法,章雨柔没办法出门,还有杨婉真,继续相亲之路,叶荞岂能不抱怨。
小丫头前头引着快到正院门口时,就听里头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也不是我老婆子唠叨,才守完死人就回府总是不太吉利。楚姨奶奶既然有心去送殡,想表孝心该在家庙里过了头七上完坟,刚刚出完殡就回来,身上不干净的。听说楚姨奶奶身上还不好,刚才又请了大夫,三奶奶怀着孕就不说了,快过年了,谁也不想沾上晦气。”
叶茜的脚步不自觉得顿了一下,小丫头也不敢向前走了,在国公府住这么久,两府后头园又是相通的。公主府的下人虽然认不全,有头有脸的管事却都认得。
说话的是宋氏的奶妈黄婆子,是宋家的老仆,宋家还没封爵时就在宋家,是小侍候宋老太太的小丫头。后来给宋氏当奶妈,出嫁时也把她带过来了,宋氏极看中她,凡事听她调度。
宋氏在窗外听了叶景祀的发言,心中苦闷,跟其他人不好说,肯定会跟自己奶妈说。黄婆子听完就怒了,她打小侍候宋老太太,把宋老太太当神一样拜,明明就是叶景祀自己行事不对,倒是怪别人说他,真怕被人说那就自己立正些,自然没有闲话。
做为主下人她并不敢直接挑战主子,楚静言是妾室,事情又因她起的,黄婆子自然看得不顺眼,趁着今天叶景祀不在屋里,管事大太监也去歇着,便过来说一说,嘲讽一下楚静言。
招呼黄婆子的小太监听话音不对,早使眼色叫小丫头去后头叫大太监。黄婆子这种奶妈赔房,不是他这种小太监惹起的,只是赔了笑脸道:“妈妈侍奉三奶奶辛苦了,不如到后头喝杯茶。”
黄婆子看小太监一眼,又往正房里瞅一眼,道:“你倒是个知礼懂事的,也是你师傅会教的缘故……”
小太监听得满头大汗,黄婆子自己找死,也不要连累他呀。
叶茜只听前头就知道黄婆子是特意过来排喧楚静言的,虽然她很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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