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咒语已经破解了,你快起来。”
“我不会起来的。”陆执十分冷静,甚至在棺材之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帮我盯住你表姐,到时陪我去扫仇雪恨!”
“对了,我的头有点痛,是不是妖怪打的?”
世子越想心中越恨,甚至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问了姚守宁一声。
“……不是。”少女摇了下头,道:
“你爹娘打的……”
“……”世子睁眼望天,接着更坚定了自己要‘风光大葬’的决心。
……
罗子文正在侧耳听这两人隔着棺材唧唧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外头传来脚步声,长公主夫妇已经回来了。
“哼!算那老道士跑得快。”
朱姮蕊恨恨的声音响起,她手提长枪,与陆无计并肩进屋,目光扫了一圈,见下人已经离去,罗子文守在门口,段长涯与徐相宜二人蹲坐在地,怀中抱着的大黄狗子已经奄奄一息。
“公主,黄飞虎受了重伤,妖气入体——”
徐相宜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哀哀叫个不停的狗子,眼中露出遗憾之色。
这是一条好狗。
生来胆大而机敏,妖狐之影现身的那一刻,连他都未曾察觉异常,但这狗却能凭借对妖气的敏锐,与能助柳并舟一臂之力,将那妖邪拿下,破除了陆执的两记诅咒,使得自己的主人免于被咒言所困。
悍不畏死,且又忠心护主。
可惜的是,它伤于妖邪之口,被咬中了脖颈。
据柳并舟所说,咬伤它的还是狐王,黄飞虎纵然再是强健,也难以活命。
徐相宜摇了摇头,看着痛苦喘息的大狗,有些怜悯。
“我只能减轻它的痛苦——”
陆无计一听这话,面色一紧。
放养在陆家的大犬,几乎都是他一手挑选,亲自照顾长大的。
每一只活到现在的狗子,都曾陪他镇守西南,杀过妖邪,立过大功的。
此时一听黄飞虎要死,他的神色凝重,简直比先前给儿子办丧礼时表现得还要伤心。
想到这里,姚守宁不由看了一眼棺材里躺平的世子——他面如死灰,听到黄飞虎可能难以抵抗妖毒的消息,他都没有半分反应。
她在有些难过的同时,又隐隐松了口气,看样子陆执身上的诅咒果然已经完全消除干净了。
“徐先生还能不能想想办法?”
陆无计问了一声。
他长得高大健壮,姚守宁与他打交道的时候不多,但仅有几次会面,陆将军给她留下的印象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更多的时候,他与长公主的性情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张扬似火,一个内敛如水。
可此时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提到黄飞虎时,却满眼温柔,伸出去摸狗头的大手力量极轻,像是怕惊醒了那狗子。
他的手轻轻摸着黄飞虎的头,狗子感应到主人熟悉的气息,极力张开嘴,伸出舌头想要来舔他的掌心。
只是那喉中淌出紫红的血,顺着舌头往下滴,它越舔气息越是微弱,鼻孔之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在它颈后,那两个牙洞越来越大,上方萦绕着一股妖冶的紫红之气。
那妖气似有剧毒,顺着狗子颈脖蔓延,所到之处使得血肉枯萎,隐隐可看到下方的骨头。
陆无计的眼睛湿润,手顺着狗头摸到了它的脖子,转头与长公主笑着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我选它的时候,你说这狗将来一看就是好猎犬。”
它才出生的时候,长得就最是壮实,同胞狗崽共有七只,没有一只能抢得过它。
强壮、聪明、温顺却又忠诚。
“……”徐相宜沉默不语。
陆无计是个念旧的人,他不止是对身边人十分照顾,对养大的狗也十分爱惜。
只是黄飞虎伤于狐王之口,非同一般妖邪,无论是驱邪的术法,还是将军府中现有的药物,都很难再对它起作用。
“它生平杀妖不少,立下过大功,临死能助柳先生猎妖王,也算不枉此生——”陆无计话音一落,手指一收,正要用力结束它痛苦之际,姚守宁似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相宜的注意力被她吸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睛一亮,唤了一声:
“将军且慢!”
陆无计抬起了头,徐相宜就道:
“你等我问个问题。”
那狗只能低低喘息,舌尖从嘴中掉了出来,紫血连成一线,从它舌中淌落,‘滴滴答答’落地。
徐相宜来不及解释,只是去看姚守宁,笑着问道:
“守宁小姐觉得,这黄飞虎还有救吗?”
他这话一问出口,抱狗的段长涯一脸不解,但长公主却似是迅速明白他问话的原因。
陆无计眼中蓄积了泪光,听他这样一说,接着一顿,那双眼似是散发出璀璨光泽,转头盯住了姚守宁。
罗子文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也往姚守宁看了过去。
棺材里面,陆执也在偏头看她。
少女侧脸对他,似是在这样的时刻被这些人牢牢盯住有些紧张,半侧身体紧紧贴住了棺材。
她不明就里,一双大眼中带着迷惑,下意识的转头往陆执看去。
陆执瞬间就领悟了徐相宜的意思:相传之中,辩机一族拥有言出法随的力量,只要经他们之‘口’所说的话,会带着一种必‘行’的束令。
他向姚守宁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示意她照实回答便是,无须虚假敷衍,末了又闭上眼,装自己的‘死尸’。
“守宁小姐,你觉得飞虎它还有救吗?”
徐相宜再问了一次。
事实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狗已经没救了。
妖毒扩散极快,带着血肉的皮毛大股大股开落,那紫血已经蔓延至背脊。
姚守宁看着气息微弱的狗,心生怜悯之心。
她虽说不明白徐相宜为何执意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她受陆执鼓励,壮着胆子说出自己的心声:
“我觉得还有救。”
她点了下头:
“陆将军所说,飞虎是条好狗,杀过妖邪,救过主人,也帮我外祖父猎杀妖狐。”
姚守宁说这话带着少女天真而又单纯的希冀,夹杂着对狗子的祝福及怜悯不忍。
但她话音一落的刹那,体内的力量似是受到了语言的感染,血脉沸腾之间,生出共鸣:
“它不应该死在这里!”
一言即出,便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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