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势,心下更是骇然。
武德坊的守卫是由武卫营的一名校尉领队,此时验查公函的正是那名校尉。
公函之上,清晰地写明了薛克用要领取的兵器数量,领取过后,必须要有各库令吏的印章,此刻那校尉只见到公函上没有任何令吏盖章,皱起眉头,抬头看着马背上的薛克用道:“为何没有盖印?”
“兵器尚没有领取,如何盖印?”薛克用淡淡道。
校尉看了那些车辆一样,车上载着兵器箱,薛克用却声称没有领取兵器,自然是睁眼说瞎话。
武卫营卫戍京都,这校尉虽然阶位远比不得薛克用,但对地方的州军自然没有丝毫的畏惧,而且职责所在,抬手指着马车道:“车上不是兵器?”
薛克用摇摇头道:“不是。你们若想知道是什么,自己去开箱查看。”
校尉皱起眉头,韩昼见状不妙,已经吩咐道:“移开栅栏,本官有话要和薛统领说。”虽然这里的守卫也都认识韩昼,但例行公事,韩昼还是亮出了印符,兵士移开栅栏,韩昼快步上前,向薛克用拱手道:“薛统领,借一步说话如何?”
他此时勉强装作镇定,后背却是直冒冷汗。
武德坊的守卫不是兵部的人,由武卫营设防,而武卫营恰恰是受南院节制。
南院是在武宗皇帝在位的时候设立,而大唐历代君王之中,武宗皇帝的功勋足以媲美开国太祖,南疆是在武宗皇帝手中被征服,而东北边的渤海国,一度成为威胁大唐
最大的敌人。
那些以渔猎为生的靺栗人骁勇善战,大唐立国之后,注意力一直在南疆和西陵,将西陵纳入疆土之后,帝国的战略就一直是要征服南疆,对东北的靺栗人并没有太过在意,孰知靺栗人却趁机扩张,靺栗五部先是被统一,尔后在辽东攻城略地,甚至频频进犯大唐境内,等到大唐征服了南疆,靺栗人的渤海国已经成为了东北的小霸王。
武宗皇帝花了八年时间,最终让渤海国俯首称臣,在此期间,南院的决策可说是起到重大作用。
南院一开始是由武宗皇帝最亲信的军事将领所组成,是以在征服南疆期间设立的南院,就是以军人为主,直到武宗皇帝驾崩,南院里的官员清一色几乎都是军方出身,权柄极重。
后继之君登基后,对南院进行了一些改变,在南院安排了一部分文官,虽然起过一番波折,但后来的君王们也一直保留南院,而南院也一直还是以军方的力量为主。
从武宗皇帝开始,就将京都卫戍营交由南院统领,历任京都卫戍营的统领都是出自南院。
南院设立的第一天开始,就成为兵部的眼中钉,毕竟南院分走了兵部不少权力,这就是从兵部手中夺走本属于他们的蛋糕,而兵部的敌意南院自然是一清二楚,虽然大家明面上还算和气,但暗中却是势如水火。
南院控制的武卫营守卫兵部所辖的兵器库,这本是就是朝廷的手腕。
韩昼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些武卫营的人打开了箱子,发现巷子里的劣质兵器,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这些守卫定然会将此事迅速向南院那边禀报,南院一旦抓住这个把柄,自然会借机对兵部发难。
所以箱子是绝对不能打开。
薛克用见韩昼在自己面前谦恭异常,犹豫一下,终是翻身下马,韩昼见事情有转机,急忙抬手,请了薛克用到了僻静之处,虽然知道被一群人看见自己和薛克用窃窃私语不是什么好事,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勉强笑道:“薛统领,那些箱子......?”
“韩主事,本将是直肠子,不和你拐弯抹角。”薛克用淡淡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你总不会说不知道吧?你是库部司令吏,运进来的兵器,别人心里没数,你心里若是没数,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韩昼轻声道:“薛统领既然不绕弯子,那么下官也就直言,这些兵器,你不能运走。”
“本将当然不会将这些兵器运回豫州。”薛克用冷笑道:“本将若是将这样的兵器分发给手下的弟兄,他们拿着这样的兵器去剿贼,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韩大人,你信不信,他们拿了这样兵器,真的有胆子直接来到京城告御状。”
“下官相信。”韩昼陪着笑脸:“薛统领,有许多事情,你不明白。这样说吧,此事事关重大,一旦真的闹起来,下官自然难逃其罪,可是统领大人必然也会被卷入进来,说句不好听的话,到时候薛统领能不能活着离开京都,那都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