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
能掌握鬼庭的,除了那两个女人外,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女人。
虽然戚笼只要想,精神力量随时能覆盖全山,然而他犹豫了。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周围虚空瞬间模糊,一点一点的,将他的身影抹去。
下一瞬,他出现在了赤血山内。
山中人比戚笼想的要多,当初选择在此山插旗,就是看重此地能守能攻,而且纵横极深,就算是大军围剿,也找不着人。
然而现在山腹、山谷等地方,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精神念头一扫,不下三百万。
更奇妙的是,虽然人员众多,但却管理井井有条,修桥搭路、开垦农田、建立房屋,甚至还有专门管理孩童,教他们习字练武的。
戚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肉娘子在给猪烧毛、开膛,在她附近,十几座大锅煮的沸腾,里面堆满了粉条、白菜、鹌鹑蛋、野生菌菇,看来是打算做大杂烩。
水猴子领着人下水捕鱼,黑面判官在维护难民秩序,刀材官一口大刀插在地上,左手捋长须,右手拿着书本,正在教一群稚童读书识字。
这些老伙计们都老了,发丝斑白,生命走向最后一个阶段,哪怕是最年轻的水猴子,也已经年近四十,变成很成熟的中年人,完全没有当年爬树掏鸟窝、迎风尿三尺的得瑟劲儿。
戚笼嘴角勾了勾,想到了过去的乐子,脚步一转,便出现在山顶,山顶也被挖开了,曾经的机关暗道如今被改装成了各种运粮通道,曾经红姑的手下,正在做着各种清点工作。
“十号地窖满了,把陈粮换出来。”
“鸟天王的避难所缺一批粮食种子,要早些运过去,正好趁开春播种。”
“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六个避难所,人口上千万,各种物资还是缺乏,要做好调度,如今各地都欠收,需要……”
戚笼吐了口气,不再听了,走向后山,相比于其它地方的热闹,后山却是难得的清净,寻到一条隐蔽的小道,缓缓走入。
不管外面如何变,有些对他很特殊的地方,却始终保留的很好。
‘你以后会娶我吗,小麻匪?’
‘唔,行有行规,干我们这行的,只有抢压寨夫人的做法,没有取小娘子的说法,我堂堂戚大魁首,居然娶妻,实在是太过斯文,有辱名声。’
‘我不是你抢来的么?’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反抗,本魁首不要面子的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嘿嘿——’
戚笼面无表情的走到一座墓前,缓缓坐下,眼神下垂,难得的失了神。
“什么时候得事?”
墓前的红衣女郎跟红姑有五分相像,还有三分,像是戚笼。
“你走后半年,她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就离开了。”
戚笼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伸出手,十分温柔的摸着墓碑,碑上无字,这是一位唐国女皇帝的做法,她很喜欢。
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说。
“山上怎么这么多人,红姑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是因为你。”
“为我?”
“娘说了,男人在外面去做他该做的事,女人要把家守好,天灾人祸,向来是行善积德的好机会,她这么做,是希望能有福运庇护于你。”
“真是傻,穷凶极恶之徒,哪会有好运。”
这话不是对女儿说的,而是对墓中人讲的。
戚笼眼睛闪了闪,手掌越发温柔,好半晌,才轻轻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扣儿看向这位总共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母亲告诉他,他父亲并非枭雄,也不是什么武痴狂徒,你父亲只是心里缺了一块,他只是想把它找回来而已。
而现在,扣儿很确定,父亲心里的缺口,被母亲填补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