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一知晓,夜晚无人时分,他痛苦的模样。
长时间的耳语目染,苍怜也学得了他那般隐忍不说的性子,后来成为一代妖尊女王,不论是征战蛮荒时,还是平息妖域争乱时,她那时的身姿,都与无祁邪有着三分神似。
如此,灵、妖二界中的人,如何能够不敬畏这位女君妖尊,这般狠绝杀伐的手段,自是人人敬而远之,却是不知苍怜执剑时是霸气无双,放下剑时却是憨憨笨笨。
听到陵天苏这般发问,苍怜温柔一笑,手指撩动着他的脸庞,语气无不带着自豪:“实则不然?就知道我家小妖儿厉害,兵魔一族,又怎能将小妖儿伤成这般,我猜想,定是神族里的某些腌臜货色背后使刀子,这才害了小妖儿,不过那会儿小妖儿身为神界帝子,掌下天兵道军有十万,随便带领个三四万的领阵而战,也不至于被小人所害。”
听着苍怜这连夸带哄的语调,陵天苏轻笑了两声,双眸却仍是安静温顺地闭着,声音悠然地飘来:“你都说了那是一群小人了,如何能够伤了你家小妖儿,区区兵魔一族,何须动用我那十万天兵道军的力量。”
他的语气很淡,那是属于帝子无祁邪的音调:“当年的兵魔一族,诸神皆惧,唯恐自身根基势力亏损在了其中,无人敢伐,这才导致了兵魔的盛名之威,我知晓,讨伐大荒混沌之地,并非难事,我真正的目的,是那一年的时间。”
苍怜脑子蓦然一乱,很不能理解。
她知晓,染了神冥二族死亡鲜血遗躯的兵刃化魔,是一种全然未知的魔灵,纵然神尊都忌惮的存在,
绝然没有他口中说得这般淡然好灭。
可他的这份淡然,根本不似装出来的。
苍怜不敢想象,当年的帝子究竟是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她忽然后怕出一身冷汗,想着昨夜还将小妖儿狠狠欺负了一番害他软软地求饶失了面子,昨夜一时嘚瑟,忘记了小妖儿原来是那叱咤七界的伟圣人物。
如今看着暂且“打”不过她,可苍怜却知晓,小妖儿修行的时日不过十几载,这想爬回巅峰全胜时期,在来反狠地将她压榨回来,那可怎地得了。
妖尊手指心虚地从他脸上收了回来,大着舌头道:“一……一年时间?什么意思?”
陵天苏感觉到了她的心绪,笑了笑,翻身抱住她的腰:“诛伐兵魔,我用了不过两个月时间,便已屠尽,余下还有十个月时间,是我想要的自由。”
苍怜只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自由?你当是可是众生之上的尊贵帝子,何人敢拘你自由。”
陵天苏静默了良久,没有答话,他面颊颈间的汗水越来越多,苍怜不由将他抱紧了几分,只听他嗓音缓缓,带着几分涩然:“众生之上的帝子,苍怜儿觉得可是威风?可我觉得,当年的我就是被众人诸神捧上了那个孤高无人的王座之上,却也被囚笼于此。”
“父帝与母君恩爱绵泽,却始终只有我一个孩子,母君当年生我之时并不顺利,听说我早已止了呼吸,生下来的时候,身子都冷了,母君为了救护我,将一身半数神力渡入我体内,耗尽体内神灵血晶为他成茧,蕴养千年,为我重温神魂,这才得以保全我的性命。
天降大任,世人诸神都是我是天选的帝储之君,受了母君一半的神力,我的生命不再是只予我一人,母君因我而神体受损,本该是漫长无期的寿元近乎枯朽,却终日不得不困与暮雪宫中,受那寒封之苦,才得以身躯不被光阴腐蚀。
父帝说,我背负众生而活,须得按照众生的意愿活着,不可辜负母君为我付出的牺牲,亦不可辜负众生的期望,成为所有人心中完美无缺的帝子。
修天帝独寡道,避世而求清,我比不得一般人,在接受众生膜拜信仰之前,我若不将此生奉献于神道修行之上,便是对不住我的母君。”
窗外星火燎天,自星河之中飘飞萦绕,仿佛在无声叙述着往事的徒然苍白。
苍怜一时默然,指尖被他颊边冷汗打湿,听着他平静地诉说着往事,她胸口下,是镇不住的心疼。
她的声音变得极为轻缓:“所以,小妖儿幼时,是在父母严厉看管下长大的吗?”
倒也怪不得当年,他性子冷僻成了那般模样。
不论是帝位,还是那孤高的王座,都是那所谓的众生,强行塞给当年那个懵懂的孩子啊。
帝子并非生来强大,无懈可击,他也有初生孱弱的时候。
世人只知帝子惊艳岁月,却不知当年尚未冠以帝子之名的那个孩子,只是一个连生命都不能自己掌控的孱弱稚子。
神垕为上位尊神,为保孩子,一半神力当以能够将他保全,可稚子神躯,在藏含神垕一半神力的身体,又该日夜饱受怎样的痛苦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