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
这自然,绝非为自己所炼。
陵天苏指尖不断摩挲着冰冷的玉扳指,白玉温润,却也微微泛了一丝古老的黄意。
此物,已经经历了九千年的历史。
饶是知晓此刻手下此物必然烫手,可这枚白玉扳指却是变得异常滚烫沉重,怎么也甩不开手了……
看到他迟迟并未带上,岐山君面色不动,搭放在桌案上的玉指却是微微蜷缩了一下,她淡道:“不喜欢。”
陵天苏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我若是不喜欢,你待如何?”
气氛忽如其来地变得沉重起来。
牧子忧与骆轻衣也感受到了一丝古怪的异样,她们看着陵天苏眉眼间带着一抹恹恹的疲倦之意,二人皆为默契的陷入安静,并未在继续酸醋。
冬寒已过,帘外伴随着渐起的晨光,呼啸的晨风也随之平复下来。
小镇好安静。
茶室之中,只有茶水烧开的翻滚之声。
岐山君嗓音生涩道:“朕给的东西,你不喜欢也得收着。”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可是随之,她又缓缓说道:“天下好东西很多,总有你喜欢的,一物不喜,那便日后再送一物,若是还不喜,朕便送到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东西为止。”
她垂眸:“只是,朕给的任何一件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哪怕你亲手给毁了,朕也只当你好生给用坏了。”
陵天苏冷哼一声,将白玉扳指
收回怀中:“我是姑娘家吗?需要你这么劳心劳力的费尽心思送东西哄我开心?”
岐山君垂下的眼眸又抬了起来,眸光明亮地看着他将东西手下,这一回,那锋薄的红唇却是真真实实地蕴出一抹笑意来,撑在桌面上的手臂缓缓挪开,笑道:“礼尚往来,你赠留的东西,朕瞧着不错,你家中两个小~娘子也看着十分艳羡,朕开心了,自然也会让你开心开心。”
这下好了,不仅仅是骆轻衣,就连岐山君也学着那牧子忧一吃味儿就开始卷音的调调了。
陵天苏被二女同时杀过来的眼神刺得停止腰板,一脸不喜的拍着桌子道:“什么啊,什么啊,我何时有物蹭你了东西了?不要胡言乱语好不好!”
正在生气的陵天苏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岐山君,伟大的万古一帝,慢悠悠地将手臂下方垫着的那块白布用两根细嫩的手指给拈了起来,轻轻一抖。
那是一条白色的四角小裤裤。
嗯,门阀之中公子们用的款式。
上头还绣着一只眯眼坏笑的骚气胖狐狸。
子忧给绣的,轻衣给穿的针,引的线。
在场间,不会没有人认不出来这玩意儿是谁的。
她笑意绵绵,笑声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陵天苏脸上刮啊刮:“叶家小郎君~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如此私密之物,自然不会大意轻丢,可偏偏昨夜就无~意~落在了朕的马车之中,这难道不是有意相赠。”
四根细细的手指左右捏着底裤两旁,半张玉容从底裤边缘探了出来,露出一双幽深紫瞳,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呵呵~”小醋坛子笑出了卷舌音。
“呵~呵~呵~”骆轻衣轻轻擦拭着承影剑,也跟着笑出了卷舌音,舌头甚至卷得更为夸张。
陵天苏豁然起身,面色涨红,就去抢岐山君手中之物:“无耻之尤!你藏我底裤做什么?!”
当然是她有意藏起来的,在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脱下他裤子的时候,小脚一勾,就踢到了龙椅下头,他浑身不得动弹,压根就没察觉。
后来绑骗她这样那样后,陵天苏有意出尔反尔,走得也仓促,并未找到自己的底裤,又担心她反应过来,提着裤子就跑狐狸了。
谁能想到,她一开始就打的这鬼主意!
岐山君见他扑过来,眉眼生冷扬起,飞快将手中衣料一卷,塞入自己的怀中,并且示威般地朝他挺了挺胸膛。
陵天苏该做的事都做了,哪里还怕她这点小手段,面色狰狞地继续前扑,伸手直接拉开她的衣襟就往里头伸去。
这下可真是惊到岐山君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恢复平静,幽紫眼瞳闪烁了一下,紧跟而来的就是一声尖叫声。
陵天苏手中动作不得不止住,僵硬收回手掌,站直身子,毕恭毕敬、老实巴交地朝着‘岐山君’弯腰行了一礼:“见过小秦先生。”
很明显,眼前这个惊恐抱胸,瑟缩羞恼,满目通红的女子,只能是那位端庄典雅的小秦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