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却又想着本就是自己理亏,骂也无用。
只能憋屈地用双手拽紧两边衣摆,一双眼眶都憋红了:“当真是有辱斯文,我与药药自幼便相识,青梅竹马,情谊旁人又能知晓几分。”
“我管你什么情谊,今日你出尔反尔,我们哥几个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日后再想进临城,没钱了,可别来求我们镖头!”
少年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张了张唇刚想说有些服软挽回的话,目光落在那银白色的枝叶上,他眼眸又沉定下来,被某种执着代替,将刚涌上来的话语又深深咽了下去。
“哥几个,走!缺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咯吱……咯吱……
瘦马拉动木车的声音渐行渐远。
虽说同为苦寒出身,可那四名汉子终究是与少年书生不同。
他们为了生计奔波四处漂泊,他们已经不在年轻,家中有妻儿老母要养,没有少年人这种任性妄为的精力。
空气中仍自飘散着田间淡淡淤泥的腐臭味,少年书生一个人站在路中央,看着有些可怜,他低下身子拾起地上的药经,还有方才从马车上被那几名汉子扔下来的包袱,他的包袱。
包袱松散,依稀可见里头摔破的瓶瓶罐罐,那些是炼制好的一些寻常治病的丹药。
牧子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蓬葵瓜子,无聊般的嗑着,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看热闹的性子,只是轻衣没有驾车离开,她也就耐心等着。
那少年将脏兮兮的包袱抱在怀中,细数了一下里面的瓶瓶罐罐,苦笑道:“我本是想着去临城用这些丹药换些财钱和物资的,我们家乡穷得很,没有芝兰星草这种好东西,所以我只能去那里置办。”
骆轻衣淡淡看了一眼他怀中的东西,很不留情面地说道:“你那些丹药,杂质太多,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反而还极有可能引发病患的伤势,与其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天真幻想,倒不如早些将这些祸害人的东西扔到沟渠里去。”
少年书生露出不甘的愤愤之色:“你一个乡野间的小女子,又如何懂得医术之奥妙,一叶障目,不识好物!”
牧子忧歪着身子,又将剥好的一蓬饱满瓜子果仁递给车前的女子,视若无人地就开始软软撒娇:“我的好轻衣,什么时候走嘛……我肚子饿了,你知道我是不能挨饿的。”
骆轻衣淡漠的目光很快柔和下来,带着几分宠溺道,唇角弯弯勾起:“少给我摆小祖宗的架子,都说了让你别跟来非要跟过来,饿着你也是你活该。”
“不嘛不嘛……”小祖宗架子摆起来就甩不下来了,细白的指尖轻轻捏着她的一簇头发扯啊扯,若是这时候有尾巴,也当时该在她小屁股后面摇啊摇的。
这样一个小妖精,蓬松又柔软,怎能不惹人怜爱。
骆轻衣嘴上说要饿着她,可她仍是从自己的随身小布袋里抓了一把小零食给她。
牧子忧将小零食装了一衣兜,狐狸眼都快笑弯了。
牛车没有等来任何声令,骆轻衣仍是姿态优雅地靠在牛车上,那只青牛就自行走了起来,准备离开。
那少年书生顿时傻眼了,跟在后头追着,道:“姑娘这是不打算将芝兰星草给在下了?”
他面色也有些苍白,惶恐又后怕,他辞了护送货物的任务,银两短缺的他根本不足以让他支撑到临城,况且那几位珍稀的芝兰星草就在眼前,他怎能甘心放过。
“给?”牧子忧失声一笑,目光微嘲。
少年书生顿时察觉自己的口误,忙举起自己手中的包袱,那些瓶瓶罐罐撞得脆响:“是买!是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