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胸膛之下撕裂贯穿地疼痛非但没有半分减轻,反而愈演愈强烈。
随着隐司倾掌心轻拂,指腹凭空裂开一道殷红,一滴晶莹璀璨的血珠坠至陵天苏胸膛之上,如雪吸露,瞬间渗入肌肤之中。
撕裂的强度瞬间爆发百倍不止,陵天苏牙齿都咬得溢血。
玉掌拂过,看似毫无创伤的胸膛终于开始浮现出一道皆一道的剑口伤痕。
不多时,陵天苏整个胸膛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似的,血淋淋一片,十分吓人。
隐司倾缓缓睁开凤眸,眼底多了几分难以掩藏的倦意,她忽然轻嗯一声,回应了他方才的那一声称呼。
一豆灯火幽幽的释放着昏黄的光辉,将她本就绰约的轮廓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陵天苏忍痛想要起身,摸索道:“我的鱼呢?”
隐世倾手指轻点住他的眉心,将他重新压回床榻,声音清冷道:“今日不吃烤鱼,不必了。”
她知晓,他是好心的。
原本为了让他定定贪玩的野性子,她便将师尊授予她的那枚可以自由出入天一净池的玉魂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借助天一净池的灵力早日恢复修为。
这几日下来,他倒也没偷闲,清晨随着她一同朝下古佛经,参悟经文真谛。
与她一同用过午膳之后,便去了天一净池自行修行,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
到了晚上才会回归。
隐司倾近日以来,凤陨功法的狂暴阳亢浅浅已有失衡反噬显现。
依靠后山莲池里的冰床虽说能够暂时压制,但隐隐外露的狂暴危险气机仍是好几次叫陵天苏发觉。
故而每夜他回归的时候,都会悄悄地从天一净池里捞一两只灵鱼回来烤鱼给她吃。
天一净池内的生灵常年吸收了池底的幽寒之气,鱼肉之中本身就富含了极为纯净的阴气,服之对她体内体质与功法的失衡有着不小的帮助。
隐司倾却没想到,今日这捉鱼捉着捉着,就又给那个女人压到身下去了。
她低估了那位在师尊心中的分量,亦是没有想到师尊对于苍怜,竟然能够心胸宽阔到对她自由开放天一净池。
侧眸不经意间,她扫了一眼铜镜前被青莲羽冠压着的那一张信阀。
这张信阀源自于人界的合欢宗,是由百风鸽飞行了整整十日才抵达灵界。
这也是她和苏邪之间为数不多的交流方式之一。
灵界人间两界,相隔着的不仅仅是那山水之隔,亦有强大的天道秩序分割两界。
而人间灵鸽百风鸽,其翼上能抵达九重天,下往黄泉十八狱,又如何会受到这两界的天道结界。
苏邪在信中说她要来灵界了。
但隐司倾从未跟她说过,她最喜欢的那个鼎炉现下在她离瑶峰中。
而苏邪来灵界,是为找寻一块契渊石,她说她有一把剑生锈了,唯有那块契渊石,才能够磨去剑上锈迹,重现锋芒。
可现下隐司倾看着的并非是那信阀,而是那枚青莲羽冠。
她想,这个好像……挺适合苏邪的。
又取了一
朵水莲,将之碾磨成汁,她将盛了莲汁的碗放在床头道:“命魂碎裂的隐患以除,自己上药吧?”
陵天苏伸手接过药碗,用手指沾着自己上药,心中微微不解,为何她对他突然疏离了这么多。
分明当初她带他回来的时候,她还亲自给他上药来着。
自己上好了药,夜色以深。
陵天苏平日里都是到点就睡的,今日折腾了太久,虽然腰子不疼,可多少也有些微倦,困意起了便起身准备朝自己窝里去睡。
他的狐狸窝是隐司倾亲手做的,用灵树枝腾编织出来的一张吊床。
以桐叶为榻,散发出来的轻灵气息,能够有效地帮助他稳固体内不安的其余二破六魄稳固与肉体躯壳之中。
他现下难以在人形与狐狸之间转换自如,正是因为体内的魂魄难以安定下来,故而体内修为虽在,却犹如灵滑的游鱼,握不住。
一身气息修为也不断的从固体至通元之间浮游不定。
不得不说,短短十几日里,陵天苏在她这离瑶峰上,不仅仅被养的白白壮壮,体内动荡危险的情况也却是稳定牢固不少。
陵天苏打着哈欠,忍着痛准备起身回窝睡觉。
但是他全然没有发现,以他现在的身形,那个小窝已经不足以容下他现在的身躯了。
隐司倾从书架中取出一本经书,正翻开一页,凤眸余光微瞟,却是发现陵天苏起身的动作。
眉头微不可查地低蹙一瞬,她目光重新回到经书上面,淡淡说道:“你今日,就睡榻上。”
陵天苏乖巧地哦了一声:“凤凰你不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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