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光是诞生和死亡的昆仑奴都是以万来计算。
可他们现在的主人却说…他们很珍贵。
“主人……”
“别觉得我实在安慰你们,我说的是实话,想听听为什么吗?”陵天苏微笑的面容十分认真。
二人点头。
“你们觉得方才欧阳先生口中的慕容姑娘炼器天资绝佳,脑袋聪明,我就该喜欢她?重用她?”
他们继续点头,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再换一个问题,这次你们是选择者,如今你们只身一人身处一个困境之中,你们身边有两种人,一种是技艺超绝却大有心思不知何时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的人,一种是人憨实力有限,但是会在困难之际豁出性命也要护你的人。
这两种人,你们会选哪一种陪你们走下去?”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第二种了,第一种太坏,我们防不了只会死得更快。”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陵天苏看着他们二人,认真说道:“在我眼中,你们就是这第二种人,虽然你们很蠢,蠢到认了一个主人便终身连背叛都不会的蠢蛋,但是正是因为这份永不背叛,才显得弥足珍贵。
而那慕容衡与其他舞姬,正是因为太聪明了,聪明到小心思太多,若是换一个位置考虑,她们在这小庄园中无所作为,绝不会像你们这般,主动提及前往灵山山脉,这便是你们之间的差距,听懂了吗?”
盛沦盛左兄弟二人呆傻良久,久久不知如何回应。
原来他们在主人心目中是如此重要,原来那些长得好看的女人这么坏,居然存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害主人!
这怎么成!
他们若是离开了庄园,去了灵山山脉,那谁来保护主人?若是她们背后捅刀子,主人身边连个替他挡刀子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他们的大罪过!
“主人!我们不去灵山山脉了,我们会用功背书,就算是将脑子背炸!也绝不会落她们下乘了!”
陵天苏满意说道:“不错,很好的觉悟,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的体制问题,行了,去忙你们自己的吧。”
“是!”
“是!”
看着黑压压一百名昆仑奴终于打起精神振奋鼓舞的离去,陵天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果然创建人脉这一方面,十分辛苦。
“咚!”
一声闷响。
一个粉红色的大桃子砸在陵天苏的发冠上,陵天苏抬首看去,只见顾瑾炎坐在桃树树干上晃荡着一条腿,啃着桃子,面上笑意浓厚。
“好东西得分享,新摘的桃子,很甜,叶少你尝尝。”
陵天苏轻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桃子拍去上面尘土,送入口中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顿时在口中蔓延,他五官微微有些扭曲:“你确定这是很甜?”
顾瑾炎很没形象的在树上哈哈大笑。
陵天苏从来不会为难自己的嘴,将桃子扔了,好没气道:“什么时候来的?”
顾瑾炎丝毫不嫌桃子的酸涩,一口一口的咬得汁水飞溅:“在你进庄前就来了。”
陵天苏皱着眉头挪了一个地,避开上头飞溅的口水与汁水。
“所以呢?你怎么看?”
“嗯……本少倒是没想到欧阳那家伙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没想到也是个避不开美色的假君子,你房中那位慕容衡本少也瞧着了,生得确实不赖,也不能怪欧阳那家伙动心了,毕竟少爷我都看了心痒痒更何况他呢,哈哈哈……”
陵天苏一脸黑线:“谁问你这个了,话说你见了漂亮姑娘一般都会心痒难耐吧。”
“这话说得在理,昨日好不容易得空,去了一趟听雨轩,虽然未见到九儿姑娘,不过倒是将那位水映月给开了苞,你还没说,居然还真是个清白身子,可真是难得,少爷我得多疼她些日子才是。”
水映月又是什么鬼?
陵天苏顿时觉得心好累:“你扯远了……”
“哦哦,对扯远了,虽然欧阳是有点小心思,但绝对是个可用之人,本少的人不会出问题,叶少你大可放心使用。”
陵天苏道:“这点我自然清楚,不然也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了。”
顾瑾炎呵呵一笑,将手中桃子核抛向远方,方才还透着风流轻佻之色的眼神此刻却是微微泛着冷意。
“但是那个慕容衡…可不简单。”
陵天苏冷笑:“是不简单,能够让动摇顾少你身边的人,岂是能够用简单来形容的?”
衣摆轻扬,顾瑾炎自树上轻飘飘落下,鬓间夹着一朵桃花,倒还真有几分翩翩公子模样。
他来到陵天苏身旁席地坐下。
“我探查过这个女人的底细。”
陵天苏偏头看着他道:“可是赵家的人?”
顾瑾炎摇首:“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她的底细居然干净得让人无从下手。”
陵天苏淡淡道:“底子太干净,那便是最大的可疑之处,既然从外界探查不出什么,就让我来会会她本人吧。”
“哦?”
难得正经下来的顾瑾炎面上又再度出现他那标志性的坏笑。
“我听我家那吴三儿说,你给那慕容衡给调戏了?”
陵天苏如何不知顾瑾炎是故意打趣他,可惜的是,经过苏邪那次事后,他可不再如当如刚入门的小白一般对男女之事这般羞怯。
偏头看着顾瑾炎微笑道:“放心,这次我会加倍的调戏回去的,我会让她知道,本世子的豆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顾瑾炎一脸意外之色:“好小子,哪家姑娘给你开的窍啊,居然如此明白事理。”
陵天苏没有答话,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张山契,扫了一眼山契内容,念道:“九歌山,呵,这是赵家许诺我的那一座灵山山脉,顾少对此山可知晓多少?”
“九歌山?”
顾瑾炎眉峰紧皱似有不解,接过那张纸张微微泛黄得有些陈旧的山契,反复将那三字细读,手指轻轻的摩擦这纸张边缘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九歌山的山契,印章也是官府正规加印,而这山契纸亦是出自户部专用纸张。”
陵天苏看着他神色认真道:“奇怪吗?”
“非常奇怪。”顾瑾炎敛容正色道:“这九歌山是一座古老的山脉,在赵家所拥有的八座灵山山脉里,可谓是资源最肥沃的一座山脉。”
陵天苏冷笑:“我可没想着要他赵家最好的一座灵山,这是他主动给的,你说能没鬼吗?”
顾瑾炎满眼凝重的看着手中山契,沉声道:“九歌山与永安皇城较远,如今万首试在即,你我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探查一二。”
他将山契叠好还给陵天苏,道:“这样吧,我让慎老辛苦跑一趟,去探探情况,他是安魄强者,脚程很快,若是那九歌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再想其他对策。”
陵天苏点头,暗道顾瑾炎看似不可靠,实则手段亦是颇多,可用的人才亦是层出不穷。
“行了,本少今日是来看看你这庄园里的状况的,那五十名舞姬就暂且不说了,龙蛇混杂的也得靠叶少你自己慢慢花费时间去调教,至于那百名昆仑奴,质朴敦厚,能够与你赤诚相待,忠心至死!
作为心腹,虽然可用,但太过于蠢头蠢脑,光有忠诚还是不够,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坏事的。”
陵天苏笑了笑,道:“看来顾少曾经也打过他们的主意。”
顾瑾炎干咳一声,道:“不错,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
陵天苏点了点头道:“嗯,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给他们一个机会。”
顾瑾炎知道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面上露出苦笑也不再多言。
“那不知世子殿下可否能够给在下一个机会?”
庄门外,远远传来竹竿点地的哒哒声,人未至,爽朗的声音却先清晰传来。
顾瑾炎愣怔着眼睛有些疑惑。
陵天苏则是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挟着春的气息的南风,吹着那名盲眼书生的衣摆,他双目安详的闭着,略显孱弱的手中轻轻握着一根探路竹竿,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布衫,虽面容生得普通,但这么相视望去,却能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诚笃君子的清雅气质。
顾瑾炎也随着陵天苏的动作起了身子,看着庄园外的盲眼书生疾首蹙额一脸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他速来不喜这种附庸风雅的苦寒读书人,在他眼中,那些所谓读书人的风骨清雅还不如一个包子值钱。
“先生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桥头下写信的盲眼书生,陵天苏还是颇具好感的,虽然他从里到外无不透着普通,但他却总是隐隐感觉,他那双时刻紧闭的眼皮之下,有着一双非凡的眼睛。
盲眼书生笑容爽朗道:“毛遂自荐。”
还未等陵天苏发话,一旁的顾瑾炎就已经摆出一副看到恶心苍蝇的模样,挥赶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赶集离开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转而又冲陵天苏说道:“叶少我跟你说,这种想靠关系一步登天的酸朽书生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更何况这还是个眼瞎的货色。”
被人直接当头骂眼瞎,叶隐面上也不见任何动怒之色,反而微微侧头看着他道:“在下叶隐,见过顾少。”
顾瑾炎一愣,因为他阅人无数,方才又是故意戳他痛处,可他如今这副神情却是发自内心不见任何怒色,仿佛是真的不介意一般。
他微微皱眉道:“想不到你眼睛看不见,还能认出本少来。”
陵天苏用力拍了一下他后背,制止顾瑾炎继续说什么难听的话来,转而冲叶隐笑道:“他嘴巴素来都是这么臭的,先生别介意。”
叶隐微笑道:“不会。”
陵天苏再次将目光放在叶隐的身上,见他衣着虽然普通却十分干净清爽,身无长物,神态安闲好似寻常踏青一般。
可他却隐隐感觉到,他是带着某种目的性来找他的,而且他并未从他的目的性中感到一丝恶意,便问道:“先生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叶隐面上挂
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不见任何自卑或是倨傲之色,很平静的说道:“世子殿下正是用人之际,在下甘愿为世子所用。”
此话一出,顾瑾炎面上的厌倦之色更浓了。
陵天苏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也没有拒绝,而是思量片刻后道:“先生若是来帮我,日后还怎么为城中那些不识字的老人妇人们写家书。”
叶隐笑了笑,道:“城中会识字的书生有很多,在下会另请一名书生为城中人写家书,更重要的一点是,比起那些老人妇人们来说,在下觉得世子殿下比她们更需要我。”
顾瑾炎不屑嗤笑:“真是好厚的脸皮。”
陵天苏道:“先生为我所用?那不知先生需要怎样的报酬?”
叶隐道:“心之所向,无需报酬,正如在下些家书不需报酬一样。”
他的到来很莫名其妙,但此刻陵天苏看着他那平静面容下的认真,又觉得他像现在这样站在他的庄园之外,行着毛遂自荐的行为又是那般的理所当然。
他淡淡一笑,道:“那还真是巧了,我这正好有一件事想请教先生。”
顾瑾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陵天苏,又看了一眼那个盲眼书生,还是忍住没有插嘴说话。
“但说无妨。”叶隐微笑道。
“在我这庄园之中,有赵国丈赠送的五十名舞姬,其中有一名舞姬我对她的身份很在意,还请先生指教。”
顾瑾炎奇怪的看了陵天苏一眼,觉得他这个问题问这个盲眼先生着实无厘头了些,他不过是民间最寻常的一个书生,而那五十名楚国舞姬则是出自赵家,即便你对那舞姬的身份有疑惑,可问他,又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很简单……”然而,叶隐开口了,面上神情正如他口中说的话那么简单。
“只要世子在无人时刻,在这庄园内从空间戒中取出那枚从恒源商会拍下帝蕴玉,那位姑娘的身份便十分清晰了。”
顾瑾炎眼底一寒,隐隐透着杀机。
这个瞎子!
知道的可还真不少。
一个寻常书生,可是不会知晓他恒源商会八层楼拍卖何物,由何人拍卖走了才对。
而陵天苏则是将手掌搭在顾瑾炎的肩膀上,将他杀气压制下去,心中亦是隐隐有些动容。
通过这一句简单的话,他已经有七层把握确定那名女子的身份了。
陵天苏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先生入园。”
盲眼书生手中的竹竿再次开始探路,从他们二人微微点头致意后,这才缓缓入了园内。
顾瑾炎看着陵天苏说道:“此人来路不明,不知是敌是友,就这么贸然让他入园……”
陵天苏微微一笑:“是友尚且不明,不过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敌人。”
“唉…随你吧。”顾瑾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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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
烦嚣的市集,嘈杂扰人,街边有一间十分简陋的铁匠铺,屋内面积不大甚至显得有些杂乱,但十分吸引街上行人眼球的是,配上那简陋木屋的草棚却是不复存在,反而在外头搭建的,是一座金闪闪的黄金打造而成的棚子。
在日头下,那金棚子亮堂堂闪闪晶晶光光锃锃的。
金棚之下,是一个体健筋强的中年大叔,不着上衣,只穿了一个简单的围兜,露出一身结实匀称的肌肉。
他挥舞这手中的铁锤,汗水飞溅,击打着手中即将成型的剑胚,神情无比认真专注。
就在这时,一个两鬓苍苍渔翁,手中拧着鱼钩,腰间挎着鱼篓,哼着乡间小曲进入这金棚之中,看着打铁的胡铁匠也没有打扰,而是自顾的找了张桌子坐下。
胡铁匠将剑胚扔入冷水池中,抹了一把脸上汗水,在渔翁桌子对面坐下,翻过桌上缺了一口的破碗,提起茶壶倒满茶水猛灌一口凉茶。
一碗凉茶下肚,因打铁剧烈运动导致胸腔内的燥热之感也顿时消散不少。
胡铁匠很没形象的砸吧了一下嘴,将空碗放下,挑眉看着对面拨弄着手中鱼钩的老者,咧嘴一笑道:“稀客啊,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老者呵呵一笑,将手中鱼钩方才桌上推给他道:“这鱼钩被鱼儿咬直了些,如今钓鱼有些不灵光了,你给看看再重新帮老夫打一个鱼钩出来。”
胡铁匠瞪着眼睛道:“老头子你没搞错吧,我这铁匠铺可是专门给人锻造兵器的,你让我给你打鱼钩算是怎么回事,直接去买一个不就完了吗?”
老者摇首道:“买不了,这次的鱼儿太滑头,不好钓,你给帮忙给弄弄。”
胡铁匠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好几圈,说道:“难怪突然蹦出了那么一个消息,感情你是已经先看上了那是鱼儿故意放的鱼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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