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每日操劳维持国运,辛苦研习推演之术,日夜近观星辰星宿,善“星鉴之术”,可借星辰之力流转痕迹,断吉避凶。
若说在大晋,距离天空最近之人,怕唯有国师一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此诗是晋人们对国师的赞颂与敬仰。
在他们心中,国师大人是学德兼备的泰山北斗,与那手可摘星辰的天上人别无二致。
国师天明只身一人立与摘星楼楼台之上,任由高寒的狂风撕扯着身上的黑白道袍。
他手持卦盘,面朝北方。
看着遥远的北方那颗闪烁金色光辉的星星逐渐隐于云层,苍老的眼皮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线。
手中卦针疯狂的胡乱指着,只听“崩!”的一声,卦针骤然绷断,脱离卦盘。
然后被狂风席卷而去,不知飞向何方。
被寒风吹得干涩起皮的嘴唇微微起伏,他的声音苍老飘忽。
“北鲲星起!离之将乱!竟然有人引得天星震亮,点燃星火……看来这大晋与北离的战争开启得再添一把兴旺的柴火了,必要在此人成长起来之前,将这世间的烘炉之火,烧得更加旺盛才是。”
自他身后,一团稀薄的黑雾涌起。
黑雾周身附上了一层浅浅气膜,那气膜看似不起眼,却完美的
隔绝了那黑雾的气息。
从外界看去,竟无法感应到着团黑雾究竟是何种存在。
“如今你还有心思去研究战争之火!我要的那个身体……你让他又活过来了,我的同伴都已经离了大晋,赶往北离途中,纷纷找到了自己的寄主。
可是你非要我留在此地,如今我的寄主又渺茫不可见,再迟些日子,我便会被那女人给找出来杀死!你还有心思在这观这该死的星象!”
黑雾之中,发出愤怒沙哑的声音。
国师老道缓缓转过身子,手中卦盘已失去了最关键的卦针。
他很不念旧的将无用的卦盘震成无数铁沙,随着呼啸的风声一同远去。
“叶家小子有手段治好你要的那个身体,可有刑荆插手,我无法杀他。”
黑雾如黑色巨蟒一般缠上他苍老的身体,怒道:“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救活了那具身体!”
国师老道面无表情的一掌将黑雾震散,黑雾发出一道无比凄厉的声音,如烟尘消散。
良久以后,楼台之上的狂风呼啸中逐渐掺夹着黑色气体。
那气体翻涌一阵后再度凝结出一团黑雾,不过这黑雾比较起方才那团,显得要稀薄不少。
黑雾咆哮:“你竟敢对我出手!”
国师老道神色淡然的弹了弹衣袖,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懂规矩的东西!你以为如今是谁护你周全,若不是见你对我还有点用处,你的下场便如方才那卦盘下场一样了。”
那黑雾汹涌腾腾,浑身煞气冲天。
国师老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讥笑道:“怎么?不服?若是不服,你大可吐出本座赠你的神隐符,去找那女人决一死战,别在这烦本座给你找身体了。”
“凭什么是我!我千辛万苦的从那个像地狱一样的深渊拼了命的爬了出来,付出了失去身体的昂贵代价!
我的同伴们,都可远赴北方,可为何非要是我!待在那女人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本座选择了你,你就不准逃避!”国师老道的语气无比蛮狠专强。
黑雾不再说话,匍匐在地上像一只冬眠的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弹起,吐露尖牙咬你一口。
可在国师老道眼中,这种毒蛇与地上扭曲的蚯蚓别无他异。
他喃喃道:“叶家孙儿…怎会习有拔除冥种的方法,难不成他与虚无神界…有着某种联系?”
地上的黑雾冷呵一声,道:“神族之人,他们素来不屑现世于人间。即便是神族亲临,无祁邪已灭,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