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厂子里这几百个工人。”
“既然这些事你们都知道,我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张明玉听完林天驰的话,脸色虽然仍旧阴沉,但多少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们想要鑫发厂这块地,之前长锦集团的人,也来找我谈过,实话实说,他们给的钱,不算少,但是真拿到我手里,再分摊到每一个工人手里,也绝对不算多。”
“嗯。”杨东知道张明玉还有下话,微微点头,没插嘴。
“我们鑫发厂,跟其他的工厂不一样,其他厂子拆了,老板拿着钱,可以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是我鑫发厂不行,可能你们把这个厂子拆了,我拿到钱之后,每个工人也能分到个三万五万的,不过现在这个物价,就这么几万块钱,他们能生活多久啊?”张明玉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我相信这一路走来,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厂子里的员工,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五十岁了,这个年纪的他们,如果离开鑫发厂,再想出去找工作,根本没人要他们,而现在的地价、基建、设备,又都往死贵,我再想出去盖一个新厂子,又根本没有那个资本,所以,咱们双方的诉求本身就有冲突,你们征地,给我的是一次性的补偿,而我看重的,是鑫发厂的长远利益,是鑫发厂能够给我这几百个老伙计们,养家糊口!让他们老有所依!”
“啪!”
杨东听见这话,按下打火机,再次点燃了一支烟,从情感上来说,张明玉想留下这个厂子,让它一直产生经济效益,给员工们按月发工资,让他们可以细水长流的维持生活,杨东是很佩服这个小老头的,但是他们来找张明玉,为的就是拿下鑫发厂,把它夷为平地,至于鑫发厂数百员工的养老和生计问题,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之内。
这一刻,张明玉的话已经直接把双方的矛盾点挑了出来,毕竟他们双方的诉求,确实不在一个基准线上。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你们说完了,我张明玉不同意鑫发厂拆迁,并不是因为你们给的价钱不合适,而是这个服装厂,它代表着数百人的饭碗,所以征地的事,咱们双方没有任何交流的可能,我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也不管你们能给出什么价格的补偿,或者能给我个人什么好处,但是鑫发厂,绝对不卖,多少钱都没戏。”张明玉之前已经跟长锦的人打了无数次交道,所以这一番话逻辑清晰,根本没绕弯子。
“张厂长,你这一番话,我们都已经听明白了,但是咱们实话实说,旅游开发这件事,不仅对我们有好处,它对这座城市,也是有贡献的,你总不能因为你这几百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个项目被无限期的延误下去吧。”林天驰吸溜着茶水,笑眯眯的开口道。
“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对于这座城市,我也有感情,也希望它能好好地发展,可是我同时也无比的清楚,无论这座城市发展的多么好,可是一旦鑫发厂没了,我这几百个老哥们、老姐们,就都得饿肚子!你知道我这厂子里,孤寡老人有多少吗?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没有房子,全是在外面租房子生活的!如果没有了鑫发厂这份工作,你让他们把手里的补偿金花完之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你让他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张明玉根本不管林天驰是说私情,还是讲什么大道理,始终在咬死了不肯放弃鑫发厂。
“啧!”
杨东见张明玉的态度如此坚决,有些犯愁的嘬了下牙花子,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张明玉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不卖地,不是因为对价格有争议,完全就是打心底里不想卖,所以双方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林天驰。
“张厂长,今天我们过来之前,还真的没想到你的态度这么坚决,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晚上,我们找个酒店,请您吃顿饭,到时候,请你务必赏光,而今天下午,我们也回去商量一下,研究一个尽量能让咱们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行吗?”林天驰眼神诚挚的开口道。
“俗话说,五十知天命,而我张明玉,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就算使使劲,再能活个十五六年,也就没啥尿了,你们说,我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张明玉微微一笑:“这事,你们跟我聊,真的是没啥意义,首先,我不可能放弃我这些老朋友们,而且说句实话,对于鑫发厂,我也有感情,它就是值再多的钱,我也不眼红,更不想把它卖了。”
张明玉按灭烟头,再一次的把话说死,根本没给几人留下任何的反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