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叫明滢来着。
有了陌生人在,有些话便不太好说出口了。
而今晚,似乎目的也不是聊天,就只是单纯喝酒,他眼见着唐遇替老厉的酒杯倒上酒,而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跟着看了老厉一眼,喝下。
他倒,老厉就喝。
两人除了最开始的交流,再无其他。
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但好在两人没有打起来,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块儿喝酒也是好的,为了个女人闹得跟老死不相见似的,不该是兄弟所为。
见状,杜绍也渐渐放下了心,跟着喝起了酒。
酒是后送进来的,味道很不错。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漫不经心地喝着,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之际,杜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是他今晚过来想说的事。
“对了,老厉,”他端着酒杯看向厉憬衍,姿态随意,但眉头稍微皱了皱,“厉克周被保释了,你家老爷子虽然明面上不管,但我估摸着到底是他儿子,暗地里还是找了关系的,不过就算没老爷子疏通,他被保释也是早晚的事……”
“知道了。”厉憬衍淡漠地将他的话打断,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上。
杜绍转念一想,厉克周是彻底掀不起风浪了,于是这话题就算揭过。
“今晚的酒不错。”放松了下来,他夸了句,看着唐遇问,“是不是把私藏的酒拿出来了?不愧是好兄弟。”
他是知道唐遇的,在南莊这存了好几瓶好酒。
就是好像酒劲儿有点大。
“喝你的。”唐遇依旧是那副表情。
杜绍也
没多想,他一贯是话最多的,虽然有一个明滢在,但这会儿氛围似乎还可以,于是由他起头,天南海北聊了不少。
男人在一块儿聊天不是抽烟便是喝酒,或是两者一起,他们也不例外。
三人酒越喝越多。
但渐渐的,杜绍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所谓的气氛还可以,分明只是他的错觉,老厉……很不对劲,他似乎只是闷头喝酒,话极少。
最重要的是,他周身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表情太淡了,淡的可疑。
脑袋愈发昏沉,他撑着清醒问:“老厉,今晚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和慕时欢吵架了?”
慕时欢……
今晚被他刻意忽略的名字钻入耳中,厉憬衍喝酒的动作有短暂的停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哪怕喝了这么多酒,脑中最为清晰的还是她的模样。
她撒娇时的娇嗔,她威胁他时的不自知勾人,她想亲他时的妩媚,她对他全心的依赖,对他的表白,最开始回来时对他的排斥讨厌……
一帧帧,一幕幕,清晰无比,像是近在眼前。
然而最多的,是今天傍晚她来公司找他时的画面,她化了精致的妆,本就明艳的脸更让人恍神移不开眼,慕时欢从来都是最美的,毋庸置疑。
起先她的冷静,再后来她的强忍不哭,到最后,她眼中噙泪哭着说暂时分开……
她哭得那么难过,被揪住心似的却是自己。
突然间,心脏像是被攥住,紧紧的,无法呼吸,而他又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一样,清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脏被撕扯继而鲜血淋漓。
烈焰同时燃烧,越烧越旺,无处也无法发泄,有些不知名的东西更是蠢蠢欲动。
钝痛蔓延,延绵不绝,经久不消。
一旁的杜绍无意间的一瞥,捕捉到他那双像是洒了浓墨的深眸看着着实可怖,一波又一波的暗色翻滚,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这样的老厉……
“老厉?”他清醒了几分,皱着眉担心地问,“你……”
话不曾完全出口,就见身旁人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去洗手间就走了。
杜绍愣了两秒,想起身追上。
“问了也没有,他不想说的事,再怎么逼问也没用,你还不知道?”唐遇将他阻止,嗓音三分薄凉,七分要笑不笑的薄凉。
杜绍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他……”
指腹在酒瓶上随意地轻划过,最后,唐遇动作优雅地给两人各自倒了酒:“会回来的,不用管,你若实在担心,等他回来再问,或者,我来。”
……
南莊是奢华会所,每一处都格外精致,包括洗手间。
门关上,仿佛是两个世界,洗手间内安静地过分,安静得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厉憬衍解决完,却迟迟没睁眼。
门被推开,有脚步声响起,他没在意,也不会在意。
直到……
有香水味钻入鼻端。
他皱眉,而下一秒,香水味渐浓,有人朝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