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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画面消失,她暂时冷静,强逼着自己整理心情。
慕时欢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她眼神坚定,就如同那次高烧退烧后她的想通。
不管那段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要知道,能做的便是恢复记忆,只有恢复了记忆,先前那些不解,以及……父亲死的真相,才有可能一一查清。
逃避解决不了什么,唯有接受现在的一切,迎难而上,何况昨晚她已发泄得足够。
昨晚……
一想到昨晚男人难得的柔情,再联想到刚刚他的怒极离开,慕时欢郁闷委屈的同时,心口竟是不受控制地窒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和厉憬衍之间隔了什么无法真正靠近的感觉,她看不透他,无论是先前时常欺负她对她冷嘲热讽的他,还是昨晚的他。
慕时欢无措地咬了咬唇。
再没了睡意,她别扭叹气,很是烦躁地思考该怎么办。
然而老天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纠结。
因为,高芷曼来了。
……
明明是母女,但慕时欢感觉不到丝毫温情,面对坐在对面的高芷曼,她只觉心慌无法面对,她坐立难安。
可心底里,她很想靠近。
她是她的妈妈啊,是如今这世上和她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唇瓣动了动,攥着的手指紧了又紧,一颗心紧张地砰砰直跳,慕时欢鼓起勇气望着高芷曼,终是抵不住心中的那份渴望想要叫她。
“想清楚了吗?”
那声“妈”硬生生地被她打断在了喉咙口。
慕时欢噎住,呼吸不由自主变得困难。
高芷曼看她的眼神……
哪怕克制着,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份怨恨,和昨天在墓地一模一样。
心,冰凉。
垂下眸,掩去眼底的难过,慕时欢极力压制着翻滚的酸涩,几番咬唇后才重新抬头。
“嗯……”她点头,嗓音极哑。
高芷曼恍若未闻。
她移开了视线,看着对面这张脸,她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当年慕景州把她带回来的那一幕,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刺她的心。
如果没有慕时欢……
“慕时欢,你欠你父亲、欠慕家一条命。”她冷冷地说着,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冷漠的好似和自己无关,“从慕斯年手中拿回属于慕家的一切,这是你的责任。”
欠一条命……
哪怕早已听过一次,然而此时此刻,慕时欢依然觉得剐心。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
“好……”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点下的头。
站在一旁的明叔瞧见她惨白的脸色,很心疼,但到底他还是硬生生克制住了。
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办法回头。
时欢小姐……更不能。
在场只有高芷曼的神色始终未变。
“签了它。”她示意明叔把准备好的协议给她。
明叔只犹豫了一秒。
“时欢小姐,”他忍住叹息,“您看一下。”
慕时欢狐疑接过。
等看完,她的脸色更白了。
协议的内容竟然是……
“签。”高芷曼终于看向了她,冷声命令。
慕时欢咬唇,一时没动。
“时欢小姐,我们也是……这是为了您好,”明叔叹息,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劝道,“厉憬衍那种没有心的男人,就算您恢复记忆回到从前,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何况他对慕暖……”点到为止,他故意没有说完。
慕时欢很想说不一样了。
可……
“慕时欢,这是你的责任。”高芷曼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只要你姓慕一天就逃不掉,你别忘了,你的命……是你父亲换来的。”
“当然,如果你想反悔,只想就这么当你的厉太太,也可以,我不会逼你。”
只父亲两字,如刀刃刺心,再次让慕时欢鲜血淋漓。
手指颤抖,慕时欢睫毛扑闪。
“我签……”她低低道。
说罢,她拿过明叔递来的笔,忍着身体里那股汹涌钝痛,一笔一划地签上了她的名字。
高芷曼原本是看着她的,但想到什么,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悄然紧握,她冷下心别过了脸。
“少夫人,好了。”明叔拿过协议,低声提醒。
高芷曼没有看,只是冷声问:“明叔说昨晚是厉憬衍把你接走的?”
“……是。”
“发生关系了吗?”
慕时欢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时尴尬不安。
“我……”
“没有夫妻事实,一旦满两年,他随时可以起诉离婚,懂吗?”高芷曼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之后我会让我信任的律师和心理医生来找你,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明叔或者律师商量。”
慕时欢一怔,脱口而出:“妈……那你呢?”
话出口,气氛微变。
慕时欢瞧见高芷曼变化的脸色,心揪又难受:“我……我只是……”
“换衣服,跟我走。”高芷曼打断她。
慕时欢下意识追问:“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