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建州。
现下正值科举时节,建州一下子涌进来四面八方的学子们,将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
这三年一次的科举,只要是读书人就没有不重视的。
许多人三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企盼一朝登科,光宗耀祖。
尤其,适逢今年,年逾古稀的圣上还准备在明年多设一场恩科,为的是广开科举,招纳更多人才。
为太子打下基础,这有两次春闱的机会,就表明今年会出两个状元,当然能金榜题名的人也多了一倍不是。
广大学子不好好把握这次的秋考怎么成?
既然学子对功名如此执着,当然会早早做好准备,避免临时过来紧张失常。
可是,不论早个把月就搬进建州的,或是科举开试几天才匆忙赶来的,不论他们留在这建州府里的时日长短,总是要花钱的。
而叶平,这回本来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叶良过来的,但叶良却被临时调派去越州的桥阑书院考察去了。
叶平拿着叶良给的两百两银子,就如脱缰的野马。
本就觉得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叶平,到了这建州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大半的时间在客栈里用工温习。
而是和自己两个狐朋狗友整天在建州玩乐,这建州他以前只来过一次,还是叶良带他去给郡学大人拜年才来的。
早就没有什么记忆了,而且上次过来他也没钱出去溜达。
这回,郡学大人没见到,叶平虽然很失望。
但叶良很是大方给了他二百两银子,他算了算有一百两就够食宿还有其他的花销了。
那多出来的一百两,自然是要找好玩的地方去花费了。
只是建州地方大,消费自然高。
照着叶平那个花法,一百两又能花几天呢?
而且明日就要考试了,他还连书本都没摸过。
直到这最后一天,才有了紧张感。
于是这一天下午,他难得早早从外边回来,打算在客栈吃过晚饭就好好温习。
客栈就离考场非常近,叶平回来路过考场的时候,发现有个模样清秀的蓝衣少年,背着书篓,在还没开放的试场附近,不停地来回走动。
仔细一看,那少年的脸蛋,很是精致,怎样都该是个清秀佳人所有才对!
但叶平见过钱君宝那种俊容之后,对长得俊俏的书生也就没有太多疑惑了。
不过,来往人群会注意到这点的,也没有几个?
毕竟所有人的心思全放在科举上头了,除了真正不学无术的,又有几个真的会像是叶平这般临到考试前一天了,才打算临时抱佛脚的。
那少年一边走动,一边右手成拳抵在下巴处,低声喃喃道:“假若能赶在今天日落以前,顺利卖出的话,应该就能凑足一百两银子了吧……
然后就可以上赌坊把大哥接回来了。”
那少年一边低低念着,那明亮的神情却很快跟着染上一抹黯淡。
唉,父母早逝,大哥好赌,小妹才七岁就被卖到大户人家当小丫头去了。
若不是大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她又快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估计大哥上次就想把她卖了吧?
她司徒如梦到了这个地步,若不能振作些,还能靠谁?
只是没想到大哥平日虽会赌,但身为秀才多少还有点分寸。
谁知来到建州后,却被气派的赌坊所引诱,居然一股脑把要考试的事情都抛在脑后,进了赌坊不说。
还越赌越大,最后不知道怎么的把自己押上了。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险些没气昏。
说来这事,司徒如梦也是奇怪的,大哥居然没有把她这个还能卖两个钱的妹妹赌掉,却赌输了自个儿!
可本来呢,如果她大哥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一手绝佳的赌术,凭她的特殊本事,能赌到让庄家连裤子也赔给她的话。
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谁让她被强制下了咒,若是今生她再进了赌场赢钱,就要注孤生,变成白发老太婆。
不然她可早就靠这特别的本事,发家致富了!
可现在她再有办法,也不能从赌坊弄到银两,救大哥了。
赌坊来的人传话让她准备银两去赎人,可她也清楚,凑不出钱,空手前去,别说大哥要让人拆了骨头,只怕她自己也无法平安走出门。
“唉,大哥这好赌的习性要是再不改,早晚真的会出事的。
改明儿定然也要他发誓戒赌才行……若要赌就会变成太监……唉,先别提这些,得快找找买主在哪儿……”
司徒如梦开始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动静,睁着大眼睛眨呀眨的,不时张望,心想该寻找怎样的目标。
“啊!有了!”
她忽然拍了下手掌,双眸一亮。
眼前不远处,那个好像就是个闪闪发光的金主啊?
一身华丽的服饰,明明已到秋末了,手里还要拿着扇子装模作样的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的那个人,十之八九应该是个好买主吧?
对于这种一看就是冤大头的公哥儿,司徒如梦觉得不做他生意,她良心都会痛。
呵呵,这门生意,她赚定了。
努力收敛自己越笑越得意的笑颜,司徒如梦迫不及待地向那公子快步走去。
走着走着她低垂下头,视线侧过看了眼自己身后的背篓。
就在她和他擦肩而过那瞬间,她以不轻不重的声音,恰如其分的叹了口气。
“难得我大哥给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好东西,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考中的机会。
唉,可惜老母亲重病,此时此刻,我非得赶回老家不可,这泼天的运气就要白白浪费了。”
注意到那人果然对她“不经意”流露的喃喃自语似乎起了兴致,正开始坚耳倾听
她也“碰巧”的停下脚步。
临近考试了,谁不想有把握考中啊,有人对她的话有兴趣也是应该。
说着,她将自己身后的背篓拿了下来,又低声道:“这好东西就在我手中,留着也是没用,干脆撕了吧。
为了回去照顾母亲,我还是赶紧去凑点银两,准备返乡才是孝顺。”
接着她从背篓里拿出几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张,伸出修长细白的手准备撕掉。
“嗯……这位小兄弟,你在做什么?”
就在她装作动手时,面前出现了一把闭着的折扇,拦下她的动作,她一抬头,说话的那人正是那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