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拂清手上忙活着,随口道,“我娘教的,她的手很巧,曾经为了养活我,没日没夜的在绣坊里做活儿,眼睛也差点瞎掉,我那时不忍她辛苦,想帮她分担,便随她学手艺,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皮毛。”
这似乎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但她语声中不见任何情绪波动,说的仿佛是别人,小翠顿了顿,试着问道,“那您的娘,现在在哪儿?”
“去世了,”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答道,“十多年前就没了,我同你一样,是个孤儿。”
孤儿……
小翠哦了一声,没敢再多问。
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好在拂清专注着手上的事情,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然而没过多久,却听门外忽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姑娘可睡醒了吗?”
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那个唐嬷嬷。
大约是见她一直在房中不出来,有些着急了,竟然就如此在门外喊了起来。
但这实在不和规矩,小翠登时就又火了,征得拂清同意后,怒气冲冲的去给老婆子开了门,冷声道,“嬷嬷喊什么呀?这么大声,也不怕人吓一跳!我们姑娘早醒了,您有什么事儿找她吗?”
只见那唐嬷嬷快速朝房中瞄了一眼,满眼的戒备,口上道,“姑娘醒了就好,我见姑娘一直没出来,以为还睡着呢,这么大好的天儿,整日窝在床上可怎么行啊?”
小翠冷笑了一下,“嬷嬷可多虑了,我们姑娘可勤快了,这会儿正在为老夫人做寿礼,方才听您那一嗓子,差点儿没叫她扎了手。”
“扎了手?”
唐嬷嬷佯装关心,赶紧走到拂清身边,眼见她果真在绣花,不由得一愣,眯眼又仔细瞧了瞧,道,“明珠姑娘这手法,看起来很娴熟啊……”
就听拂清淡淡一笑,“多谢嬷嬷夸奖,这是我娘教我的,她的绣功一向很好,以前常有人这样夸她,还求她给孩子做衣裳什么的。”
这叫唐嬷嬷眉间一凝,试着问道,“姑娘在说什么?”
拂清却又冷起声来,道,“没什么,嬷嬷有事吗?没什么事儿就出去吧,您在这儿,挡着我的光了。”
唐嬷嬷一顿,只好应了声是,满眼怀疑的出去了。
小翠暗暗拍手称快,又躲在门边偷望,过了一会儿,又急忙跑到拂清身边禀报,“姑娘,那老婆子出了院子,该不会跟夫人告状去了吧?”
拂清却连头都没抬,毫不在意的道,“由着她去,不必管。”
说实话,还就怕她不去呢。
~~
宁王府。
西斜的日头扬下余晖,连半边池塘也被染成了金色。
一近卫来到近前,同正立在此处的萧钧禀报道,“王爷,这几日京城内外皆很平静,静海大师也没有异常,而寒雨堂也暂时未见动静。”
他微微颌首,又问,“那晏府呢?”
近卫如实答说,“晏府也很平静,晏丞相的那位义女,这几日也一直待在府中,几乎足不出户。”
照常理来说,一个乡野孤女,骤然面对华丽高门,卑微胆怯都是正常的,她因陌生而足不出户,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可萧钧却依然品出了一丝异样。
——那女子一直待在晏府中,而刺客也再未出现,是不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二者果真是同一人?
当然,这都只是猜想,最起码直到目前,他无任何真凭实据,而且从表面来看,这两者除过身形相似,都是女子,再无任何相似的地方,一个凌厉狠辣,一个单薄柔弱……
可就是不知为何,这几日以来,他脑子里总是盘旋着那个女子的模样,一袭素色衣裙,柔柔弱弱,眼睛里水汽盈盈,仿佛随时都能跌下泪来……
这太奇怪了,他从前还从未如此反复想起一个人,所以想来想去,唯有以这女子身上存着疑点为由,才能解释的过去了。
顿了顿,他试着问道,“可知她都在做些什么?”
近卫答说,“听说是在为晏家老夫人准备寿礼,下个月月初,正是那位老夫人的寿辰。”
“寿辰?”
萧钧顿了顿,正欲说什么,却见管家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张帖子,停步后躬身同他禀报,“殿下,这是晏丞相府递来的请柬。”